蘇欖一愣，有些困惑地抬頭看向陸聖擎，頗為不解地問道。
“陸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話音落，身邊的陸聖擎“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眼中的神色時深時淺，分不清楚亮到底是嘲弄，還是自嘲。
半晌，隻跟蘇欖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我自己也不明白。”
說完不等蘇欖反應，抬步走了。
蘇欖定定地看著陸聖擎立離開的背影好久，想起剛才燕爾所經曆的事情，心裏“咯噔”一下，想起燕爾還在後麵，急忙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太......”
可剛才燕爾還靠著的位置，已經空了，就連那個玉鐲的碎片，也都被打掃的幹幹淨淨，消失不見了。
蘇欖再拿出手機給燕爾打電話，對方已經關機了。
半晌，蘇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輕輕地歎息一聲。
“會好的，你們之間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因為在蘇欖的心裏，那個能夠陪伴陸聖擎一輩子，甚至讓他人生不枯燥的女人，除了燕爾，誰都無法勝任。
想到此，蘇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嚴肅了起來，她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摸出手機，很快往外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
*
燕爾渾渾噩噩地上了出租車。
那一路顛簸，她的腦子裏反反複複閃過的，都是陸聖擎看著自己的時候，那張冷漠的臉，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燕爾，你真讓我惡心。”
車子停下之後，前方的司機從後視鏡裏試探地喊了她一聲。
“小姐，到了。”
燕爾這才從後座昏昏沉沉地坐了起來，掏了錢遞給前方司機的時候，對方看著她的臉，猶豫了下，最終說了聲。
“小姐，我看你，還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吧？你這麼年輕，以後的美好日子還長著呢，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燕爾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等她反應過來，抬手去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頰。
女孩白皙的掌心裏，滿滿都是濕意。
那一刻，燕爾忽然覺得身體裏所有的酸意直衝眼底，讓她壓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咬著唇推開門，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不遠處的小區跑去。
她哪兒都不敢去。
這種時候，她隻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呆著。
穿過小區長長的道路，燕爾漸漸地看到了外婆的小院。
正是夏季，滿園的花兒都爬上了牆頭，爭奇鬥豔，遠遠地，似乎還能從空氣裏嗅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味道。
走到牆根處，燕爾聽到院子裏的外婆在和林媽說話。
“老太太，你說，這太太上次小產，距離現在差不多也有小半年的時間了。這少爺年紀也不小了，他們怎麼不著急再要個孩子呢？”
外婆倒是顯得很平靜。
“沒關係，對我來說，孩子們幸福最重要。如果我的爾爾不開心，有個孩子，反而是束縛。”
“怎麼會呢？我看少爺對咱們家小太太可好了，怎麼會不幸福呢？”
燕爾往前的步子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一手撐著牆壁，靜靜地聽著院子裏的一切。
外婆聽到林媽這麼說，忽然輕聲地笑了出來。
“幸福不幸福，隻有她們自己知道。”
半晌，老人家顯然靜默半晌，最後才悠悠地開口說道。
“我雖然上了年紀，人老了，可我的腦子不老。我們家爾爾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感情。而這最好的感情，可以平凡，但絕對不可複製，不可替代，獨一無二。”
那話，像是一根針似的，狠狠地刺進了燕爾的心頭，讓她瞬間淚如雨下。
庭院裏，兩個老人相對坐在葡萄架下的涼影處，一邊擇菜一邊聊天。
林媽愚鈍，自然不明白老太太說的那些話。
“老太太，這感情和婚姻，說到底還不是就那麼回事。不愁吃穿，有人對你好，就成了，計較的越多，日子越不好過。”
這話對旁人，也許可以。
但燕爾......
“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的爾爾，絕不是這樣的人。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寧願我的爾爾，自己一個人，好好地。”
庭院外頭，燕爾忽然捂住嘴巴，嗚咽著哭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人是外婆，但高估了她的人，也是外婆。
連她自己都以為，她天生就該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可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