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頭子這麼一說,紀美英也覺得挺有道理的。其實,在紀美英的眼裏,村山俊男也是一個不錯的人,再加上兩個人又在地獄裏生死與共的度過了好幾年的時光,兩個人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隻是因為村山俊男是個外國人,所以紀美英還一時難以接受。不過,聽老頭子這麼一說,紀美英的心裏反倒踏實了。
“那既然這樣,兩個孩子的歲數也不小了,又都知根知底,不如早點把他們的婚事辦了。”紀美英反倒催了起來。
“嗨,我說你呀!要麼優柔寡斷,要麼又火燒火燎。要辦也得征求一下孩子們的意見不是?”王玉清不屑的眼光埋怨著紀美英。
“你說的也對。要不等孩子們周末回來咱問一問?”
......
從獲救出觀音山到現在,經過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王歆格與村山俊男的火熱愛情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兩個人已經到了“山盟海誓、不離不棄”的地步。
當王玉清夫婦將這件事情向兩個熱戀中的患難之交進行求證時,兩個人都紅著臉且幸福的點了點頭。村山俊男雖說是日本血統,但依然有著中國男人的靦腆。但即使這樣,當聽到王玉清夫婦決定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他的時候,感動的村山俊男“撲通”一聲便跪到了地上:“爸!媽!我雖然不是中國人,但你們依然把我當成你們的親生骨肉一般的疼愛,在我的心裏,您二老就是我的親生父母!您二老放心,我對歆格妹妹一定會象對待我自己的生命一樣去嗬護,對您二老我也一定會象對待我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的去孝順,我保證!”
“好了好了孩子,爸媽相信你,你是一個好孩子。隻要你們兩個能恩恩愛愛的白頭偕老我們就放心了。”王玉清夫婦邊說邊將村山俊男扶了起來。
下一步就是準備著結婚。得有一個主婚人呀!王家想到了鄰居滕魯生。
自從王歆格和村山俊男獲救回家,滕魯生幾乎每天都要到王家來坐坐,對王家的事情也願意出手相助。尤其對村山俊男,滕魯生更是關愛有加。也許是因為自己懂日語的緣故,滕魯生時常的會到王家來找村山俊男聊天,尤其願意了解一些日本人的生活習俗、人情世故、以及村山俊男老家的情況等。
這滕魯生是一個熱心人,當得知王玉清欲邀請自己做歆格和俊男的主婚人時,滕魯生高興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是一個勁的在那兒表態:“交給我您和阿姨就放心吧!我保準會將歆格妹子的婚禮操辦的有聲有色!”
在滕魯生的幫助下,王歆格與村山俊男的婚禮正在有條不紊的準備著。
這期間,王歆格還攜村山俊男並找到石小青,一同去了一趟王歆格與石小青曾經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地方,去看望了當年曾經給予她們倆無私幫助和庇護的肖立貴以及其他的父老鄉親。肖立貴的老伴已經去世,隻剩下了肖立貴一個人。王歆格特邀肖立貴作為自己的娘家貴賓來參加自己的婚禮,肖立貴愉快的接受了邀請。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中期,正是中日友好的鼎盛時期。兩國人民世代友好、永不再戰的理念已經深深植入了每一個中國人的心中,兩國人民尤其是兩國青年人的友好往來此起彼伏。
這一日,村山俊男同往常一樣,正在專心致誌的聽取老師輔導臨床醫學的有關內容,突然,學校教務處來人告知村山俊男,說是東城市“外事辦”來電話,明天有一個“日本青年團”要到觀音山“中日青年思想教育基地”進行參觀訪問,屆時想邀請王俊男與王歆格去進行“現身說法”,不知二位能否前去!
“誰來訪問?”村山俊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叫‘日本青年團’的日本民間組織。”來人回答。
“去!為什麼不去?我要讓日本的青年一代知道,當年日本發動的那場侵略戰爭是何等的既害人又害己!”
“行!那我去回複‘外事辦’了!”
......
聽說這裏有一個在觀音山下被埋藏了三十多年的日本遺孤,在場的日本來華訪問青年團轟動了,他們將村山俊男團團圍住,個個臉上都帶著一副好奇的神情,對著村山俊男問這問那。但隨著村山俊男的血淚訴說,這些日本青年臉上的好奇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悲傷。當時在場的不僅僅隻有日本青年團的成員,還有當地的一些圍觀群眾。當村山俊男聲淚俱下的講述到爸爸為了能留下盡可能多的食物給村山俊男,爸爸自己則背著村山俊男吃黴變的食物,最終導致去世,從而使得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獄裏隻剩下自己一個未成年的幼童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日本青年團”的人,都流下了悲傷的眼淚。有一個日本青年甚至還帶頭喊出了“我們不要戰爭!我們要睦鄰友好”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