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醜時剛過,蘭沁就起床收拾行裝。
半個時辰後,她偷偷的溜出房門,和枝芳一起,走到大門口,見喜兒已經在等她了,忙問道:“喜兒姑姑,馬車備好了嗎?”
喜兒點頭道:“備好了,小姐,可是真的不要告訴老爺夫人嗎?”
蘭沁笑道:姑姑你放心,我真的是去送個朋友的,不是要離家出走!若是母親問,你邊說我去看花了。”
喜兒無奈,吩咐道:“枝芳,你照顧好小姐!”
枝芳答應著,便扶著蘭沁上了馬車。
昨夜蘭沁好說歹說才求得喜兒幫她這個忙的,若是跟父母親說,他們定然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城的。
天已經大亮了。
車行了一段路,蘭沁掀開車簾問道:“枝芳,走到哪裏了,卯時能到嗎?”
“小姐你放心吧,趕車的阿四說了,不用一個時辰定能到的。你昨夜都沒怎麼睡,趁這會兒眯一下吧,到了我叫醒你。”
蘭沁應了聲,便縮回了車裏。看著手中的香饢,臉上露出了微笑。這是她昨夜繡的,香饢上是平安兩字,裏麵是曬幹的花苞,透著清香。
她昨夜裏一頁沒睡,找出各種荷包,香饢的樣式,選了半天,最後決定做個平安香饢。做完已經二更天了。
蘭沁眯起了眼睛,不知不覺竟在顛簸的馬車上睡著了。
車出了城,又行一陣,便到了長坡。
枝芳望了望太陽,掀開車簾,輕聲叫道:“小姐,到長坡了。”
蘭沁睜開了雙眼:“什麼時辰了?”
枝芳道:“看來是剛到卯時。”
蘭沁下了馬車,揀一塊大的石頭,坐在上麵。現正值五月初,榴花遍開,長坡的北麵便是一片石榴林,翠綠上的紅花互相爭豔,美不勝收。
蘭沁吹著風,賞著花,聽著鳥兒鳴叫,不覺的過了大半個時辰。
枝芳道:“小姐。你等什麼人呢?這卯時都要過了,為何還不來呢?”
蘭沁也著急起來,心道:是被什麼事絆住了?還是出了不好的事?還是他根本不會來,隻是逗自己玩呢!
想到這又不由得氣氛了起來:“枝芳,我們回去吧!”
枝芳看了看她,欲言又止,隻說:“好吧,小姐上車吧。”
蘭沁剛要上車,呼聽不遠處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便看到一輛馬車飛奔過來,停在她麵前。
隻見趕車的是舍人的裝束,正是淩印的貼身舍人張多壽。
張多壽滿臉的焦急,看見蘭沁便上前來作了個揖道:“小姐,請入馬車。”
蘭沁點點頭:“好吧。”
正要上去,被枝芳拉住衣袖:“小姐,這…”
蘭沁回過頭笑道:“沒事的,枝芳。”便扶著張多壽的手上了車。
掀開車簾,隻見淩印側躺在車內,麵色慘白,雙眉緊蹙,手捂胸口,鮮血染紅了大片的白袍。蘭沁不由的啊了一聲:“這…這是怎麼了?為何會這樣?是誰幹的?”
淩印見蘭沁如此緊張,竟一改往日的傲慢,笑道:“沒事,我還死不了!已經止了血,剛剛馬車跑的太塊了,就流了點。”
蘭沁急道:“你還過來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宮,讓太醫給你診治!”
淩印依然麵帶微笑:“我們約好了的,我怎能不來?”
蘭沁不由的流了眼淚,怕他看到,轉過了頭:“命也不要了,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