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共同的敵人
李茂重新騎上了他的戰馬，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士兵們點起了自帶的火把。兩方騎兵一千餘人，星星火把，連成長龍。在這夜空下，有些悲壯的意味。也許是聽了寇準的肺腑之言，也許是受到那忽明忽暗的火把的感染，李茂覺得大宋這把大火已經在這風雨中忽明忽暗，不像多年前那麼熱烈了。不論怎樣，自己始終是個宋人啊。
“可我是個亂臣賊子啊，寇老弟。”李茂盯著遠處的火把，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充滿著無奈的口氣，“繳械投降，我隻有死路一條。”
寇準沒有立即回答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現在我是什麼平西將軍？可我寧願什麼都不是，隻是一個在北部前線上的小兵。能多殺一個契丹人就多殺一個，然後死在那戰場上，這總比死在自己府上強。最起碼我們已經盡力了，不是嗎？最悲哀的是，也許我們最終會死在自己人手裏。嗬嗬嗬嗬……唉。”一聲哀歎過後則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李茂拍了拍他的馬，驅趕著離寇準近了一些，“寇兄，你的實力真的很強，手下也都是勇武之師。我想，你們繼續推進，下陰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情。”
“天命不可違，我也實屬無奈。如果這仗非要我打，我非贏不可，隻有內部穩定了，才能團結一致，抗擊耶律隆緒，而且我要速戰速決。因為晚一天，北部邊關被破的可能性就多一分，我掌握著太多的兵力，這些兵力不該在這裏圍剿自己人。”寇準道。
李茂彎下身子，俯身靠近寇準：“我的這些弟兄們能進入你的軍隊嗎？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比正規軍差。”
寇準眼睛裏充滿著信心和感動，他說：“如果您是認真的，他們將是我最重要的隊伍。而我將感激不盡，朝廷也不會忘記你。”
“當權者不會要我活命的，隻要我還在世一天，我就是朝廷的頭號通緝犯，第一個要鏟除的對象。可如果我的士兵們能跟你一起去抗擊契丹，我也算為大宋子民做了一點事了。”李茂說到最後，露出了溫暖的微笑。他沒等寇準回答，就驅馬回到了自己陣營。他邊走邊說：“眾將領聽令，從今日起，我們全部投靠到寇將軍的平西軍裏去！”話音未落，陣營中一陣騷動。李茂沒有猶豫，他繼續說：“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奇怪，被鎮壓的叛軍竟然主動投降了。可如今的情況不一樣了！我們之所以沒有聽從皇帝號令，那是因為他之前的懦弱，對於外族的入侵他無動於衷，隻是割地、給錢，換一時的安寧。可現在情況已經發生了改變。寇將軍跟我們說，趙恒派人去北部邊境抗擊契丹外族了，楊家將楊嗣身先士卒，如今正和耶律隆緒戰鬥。我覺得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都是熱血男兒，隻想為我們的家人拋頭顱灑熱血。如果契丹十萬大軍大舉入侵，我們的家就不複存在了，我們隻能看著家人死去。現在我們必須去前線戰鬥！寇將軍的實力各位有目共睹，他短短幾個月內就讓我們一連吃了幾回敗仗。現在他承諾，讓我們加入他的部隊，平西戰爭一結束，立即趕往東北，支援楊家軍，抗擊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