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恍若一夢(2 / 3)

抱著紅紅心裏總有些別扭,若說與之相識到也罷了,可這分明今日才得認識,她竟然就放心的倒在我懷裏酣睡,也不怕被別人說些個閑話,如果被她的家人看見不生了我的氣,就算是老天開眼了。

車行的很快,估摸著近兩個時辰後即到了縣城,拐了幾個彎進了一個大的停車場,紅紅還在我的懷中打著酣,遂輕輕的晃了晃她,她才睡眼矇朧的坐起了身,對著我張口一笑,微微泛黃的牙讓我似曾相似。

“俺們不出站了,坐下一趟車直接回家,好麼?”紅紅歪著頭看著我道。

家,好像是一個很溫馨的名字,又似乎是很久前自己曾千思萬念的想要去的地方,心裏不由的有了些衝動,對著紅紅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時,不遠處的一輛公車旁有人大聲的喊著:“去青虎廟的車還有幾分鍾就要開了,還有沒有沒上車的抓緊時間了。”

紅紅一下子跳了起來,提著一個大包裹拉著我向那輛車奔了過去。

到了車前,車上有人驚喜的大聲道:“紅紅,他出院了?俺的個娘,這一陣子可是累了你了。”隨即有人下了車將紅紅手中提著的大包接了過去。

我疑惑的看著那個年輕人,高高壯壯的身子骨方方的臉龐似乎在那裏見過,使勁的思索著可就是想不起來,紅紅在一旁已是高興的說起了話。

“二柱哥,你這是去哪逛去了?”紅紅笑著問著叫二柱的年輕人道。

“還能去哪?張叔家的羊要打些防疫針,俺這不是去給他尋了幾支,村裏的太貴了。”二柱歎了口氣抱著包裹抬腿上了車:“張叔這些日子來身子骨有些不大好,所以俺就代勞了。”

“可不是呢,張叔的身子這些年來就時好時壞的。”紅紅亂亂的應著,伸手拉住了我向車裏行去。

車上很是有些擁擠,不少人都站著在亂亂的說著話,各種顏色的包衭堆的到處都是,向裏行了幾步便邁不動了腳,在二柱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分開了些車地板上堆著的物事,立定了腳後車已是發動起來,搖搖晃晃的行出了車站。

“他是不是那個摔下去的小子?”身前不遠處立著的幾人在竊竊私語。

“可不是,他可是個了不得了人,那年在省裏救了火的。”一個婦女小聲的道。

“也真是可憐,怎麼會在那個地方摔下去了。”另一人看著我滿臉的憐憫。

紅紅一拉我側過了身,然後緊貼著我站在了我的對麵眼中全是疼愛的道:“這麼站著你能行不?”

我點了點頭,身上並無不適的感覺,隻不過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似乎自己真的曾遭遇過什麼事,如此看來那個事還不是個小事了,聽他們所說自己好像從什麼地方摔了下去。

“紅紅,能行不?”二柱在車的中間過道中大聲的問道。

“能行。”紅紅也大聲的應著,然後身子和我貼了個緊緊實實。

我不由的一陣心慌意亂,少女身上的體溫和幽香讓我幾乎難以自持,本想退幾步讓開些,可本來這車上就隻能有個立腳的地讓我向何處退去?說不得也隻好如此了,不過她結實而柔軟的身子讓我有了些想抱入懷中的想法。

車行的很快,一個時辰不到即進入了一個我覺的十分熟悉的地方,似乎一粒石子每一棵大樹都讓我感到無比的親切。

待車停穩後,車上的人漸漸的散去,二柱和紅紅開始不停的從車上向下搬著東西,這讓我有了些吃驚,那些大大小小的包和麻袋也不知他當時是如何弄上車去的,不一會堆了個小土山似的,然後二柱叮囑紅紅不要離開隨即匆忙而去。

過了不久一掛馬車搖晃著來到了我的身邊,二柱從車上跳下來,趕車的大漢身子一縱即到了我的麵前,然後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個不停,臉上驚喜的表情讓我有了些感動。

“楊老二,你別楞著了,快些搬東西。”二柱大聲的道,拉著我的手的漢子忙應了一聲,隨後轉身大步而去,我也本想行去幫個手什麼的,紅紅在一旁將我扯住。

“你還是算了罷,身子骨還沒好全乎,先好生休息了再說。”紅紅對著我認真的道。

“正是、正是,紅紅說的對,你還是歇著去。”二柱扛了個大包向車上一扔對著我大聲說了句然後轉身又向小包衭山走了去。

“可不咋的,你以後可得當心些。”站在車上正忙著擺置物事的楊老二頭也沒抬的大聲道。

我隻好默默的站在了一旁,眼看著兩人來來回回的終於裝完了車,包衭麻袋也將個大車幾乎堆的滿了,紅紅拉著我向車尾快步而去,到了車身後一扭身坐了上去,我也有樣學樣的坐在了車後沿上。

“好了沒?”被包衭遮擋著的二柱的聲音大聲的傳了過來。

“好咧,走罷。”紅紅抓著我的胳膊也大聲的應著,隨即車身一晃馬蹄聲起,大車晃晃悠悠的緩緩的行了起來。

我一直沒再說話,隻是看著從身側緩緩向後退去的景致,這一切讓我熟悉不知該如何分個明白,努力的想回憶起從前在何處見過,可腦海裏硬是根本沒有一點點的記憶,不由心裏十分的苦悶。

紅紅依然如在公車上一樣將身子又埋在了我的懷裏,我也隻好抱著她不敢亂動。

隨著馬車晃晃蕩蕩的不知行了多久,一座橋從我的腳下緩緩的向後露出,待看清它的全貌時,我的心忽然急促的跳動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可又難以抓住心頭一閃而過的畫麵。

我可以肯定的、明確無誤的告訴自己,這裏曾與我有著莫大的關係,說不定這裏是我曾生活過的地方,也說不定這裏就是我一直想往中的故鄉。

夜深人靜時躺在了小屋的炕上,迷迷糊糊的似要睡了過去。

“你去哪,帶上我。”少女的哭聲又在腦海的深處響起:“帶著我,帶著我,帶著我。”

我猛的一下驚醒,少女臉上驚恐的神色是那麼真切,讓我從心底生了些恐懼,扭身一伸手從床鋪下摸出了火柴將牆上的油燈點亮,定了定神,看著火苗輕晃著心裏又有了些驚異不定,似乎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隨手伸出即知火柴的放置的地方,想也沒想就將劃著的火柴伸向了牆上的油燈,好像就是曾無數次的點過一般熟悉,根本不需再去尋找什麼。呆呆的盤腿坐在了炕上,自到了這裏所經曆的事一一從心頭劃過。

方下馬車,許多人紛紛的湧了過來,一個個的臉上均帶著喜悅,圍著我不住的問候著說笑著,看著我樂嗬嗬的眼神中似乎憑空揀了個寶貝一樣讓我有了些不安,然後紅紅開心的牽著我的手向一處宅院行去。

剛進了大門,一個老人流著淚衝到了我的麵前,拉著我的胳膊摟住了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我心裏隱隱的覺的與她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隻好笑著可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間我十分熟悉的大屋內,屋中的桌椅板凳均讓我感覺親切,方坐下來,十幾個人在老人的流著淚的熱情的招呼聲裏紛紛坐了下來,正亂亂的說著些客氣和勸阻的話,耳中聽的有人大聲的喊著飛快進了門。

“好小子,你活過來了?讓叔看看少沒少什麼?”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興衝衝的到了我的麵前,我慌忙的站了起來,然後見他歪了頭上下看了看我大笑起來:“好家夥,你可真行,讓全村的人都為你著急,可真是了不得。”

我實在是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隻好笑著呆呆的站著不敢亂動。

“好了,都過去了。”老人伸手將我捺在了椅中笑著道:“總算是沒事,不過你以後可別再去那個地價,可危險。”

“鄉長,你這是打那兒來?”坐在門前的二柱笑著問道。

“從鄉上來,在鄉裏就聽說三活過來了,還不快些來看看。”鄉長笑眯眯的道:“整個鄉裏都傳遍了,誰見到俺誰都問,讓帶問好的可真多了去,真是驚天動地的緊。我得了消息後,騎了個騾緊追慢趕的還是晚了些。”

“你個老家夥在這又亂說些麼?”一個衣著十分整潔的老人緩緩的走了進來:“看你哪裏像個鄉長的樣,快入土的人了怎的一點也不穩重。”在屋內的人隨即亂亂的“村長好”的問候著,老人笑著向四下裏打著招呼。

“你個老東西到是穩重的緊,”又一個老人邁腿進了屋,在屋內眾人又紛紛的“黃校長好”的問好聲中,笑嗬嗬的向四麵的人們點著頭走到了我的身前:“你這個小子哪裏不能去偏要去那個地方,可知那裏有多危險,山羊都上不去你是咋個上去的,可真是能死你了。”

我茫然的看著這一個接一個出現的老人,不知所措的呆呆的又站了起來。

“好了,快坐著。呂村長你可的請客。”黃校長笑著轉了身對著衣著整潔的老人笑著道:“那天我說娃兒能活過來,你當時眼淚流的‘嘩嘩’的就是不信,這下看你還有啥話說。”

“說啥話呢?”呂村長撇了撇嘴笑著道:“請客就請客,不過你得出酒錢。”

“酒錢俺出,不勞你們再操心,”在醫院裏曾去看過我的老人笑著進了門,然後對著屋內擁擠著的人們大聲道:“今晚俺請客,擺上個幾桌,大家夥可都的來。”

屋內的人頓時“轟轟”的亂亂的應著,一個個臉上也是有了些興奮。

“張叔,你慢些可別摔著了,”隨著屋外的喊聲,又是一個老人大步行了進來,在他的身後緊跟著一個年輕人:“張叔,你還是慢些,俺都追不上你。”

張叔似乎沒聽見年輕人的話,大步走到了我的麵前看了看,然後一把將我抱了起來,臂力當真了得,隻不過他的聲音有了些嗚咽:“你總算是活過來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

在我身邊一直不停抹淚的老人急忙對著張叔說:“他叔,你身子未好還是先坐下,娃已沒事了,你就不用再擔心了。”說著將張叔拉到了身邊的椅子上坐了。

“你是咋個上去的?”張叔偏了頭盯著我道,我根本不明白他說的意思,呆呆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行了,娃才好過來還沒歇息,你們這些人就不能安生些?”又是一個老人拄了個拐杖精神抖擻的進了門:“俺說,你們先都回去,到晚上再來,娃兒坐了一天的車可累,都回去回去,先讓歇了,有話晚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