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興衝衝抓起大紅色肩包，左攬何盡歡右抱房芳，嘻嘻哈哈走出小店。
路燈亮起來，碗口粗的玉蘭樹在路旁沉默，夾種期間的月月桂開出小米花，香味馥鬱，沁潤心脾。
走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上，時不時看到有拉箱子背行李的人經過，三個人俱有點傷感——
四年光陰，一朝離別。無論他日如何再相見，純真無暇的校園感覺永遠不會再回來。
“幸好我們三都在潭城。”白玥感慨，放下手臂分別牽住兩人，“不然，我肯定得哭得稀裏嘩啦。”
“是啊。”何盡歡吸吸鼻子，一千多個日夜的光景像部瑣碎而真誠的電影，處處是不舍的痕跡，“幸好。”
夜色漸漸深濃，通往北門的清幽水泥路上三三兩兩走著幾對牽手散步的情侶，還有幾個夜跑鍛煉的。
生性活潑豁達的白玥受不了由自己引起的傷感氛圍，換上笑臉，轉身慢慢倒退著步子，沒正行的朝兩人道：
“秦先生那麼帥，盡歡，你可得看緊啦，可惜我名花有主，不然……嘿嘿……”
“嘖嘖，真應該把你這話錄下來發給許師兄聽，看他不好好收拾你。”
何盡歡笑答，遠遠瞥見亮著車燈的卡宴在夜色裏安靜停靠，猶如泊在汪洋大海邊緣的船——
看到它，胸中搖晃著的空蕩蕩之感頓時蕩然無存，格外心安。
她忽然意識到，他，就是自己心安所在。
“芳芳，馬上要見到大Boss，緊張不？”白玥嘰嘰喳喳的功力，完全比得過數十隻小鳥。
房芳誠實的點頭時，車已近在眼前。
徐唐拉開車門，秦縱遙優雅下車，對三個女孩展露迷人淺笑。
室友還是第一次和他直接碰麵，何盡歡主動介紹道：
“縱遙，這是白玥，寢室大姐大，這是房芳，對啦，她拿到秦氏集團的offer了噢，特別特別優秀。”
眼前兩個女孩一高一矮，一個笑容滿麵一個滿心緊張，秦縱遙朝白玥打招呼後對房芳伸出右手，用穩重醇厚的嗓音道：
“歡迎加入秦氏。”
房芳大概沒想到秦縱遙會這麼親切溫和，主動與小職員握手，被白玥推了一把，方才反應，上前握住那隻修長好看的手。
或許過於緊張，她遲遲沒有鬆開。
徐唐見狀，不失時機出言提醒還得趕去訂好的地方，白玥又碰了一把房芳，她這才紅著臉收回手，聲如蚊呐的說sorry。
卡宴極快融入前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兩盞猩紅尾燈一閃一閃，由清晰至模糊。
站在原地的白玥一般羨慕一般哀歎道：“保時捷啊，我得問問許先生去，咱們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買上它。”
“隻要努力，什麼都有機會的。”
細長眼睛裏蒙上了一層複雜薄霧，喃喃作答的房芳像是在回答室友，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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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之前所料，秦縱遙果然敏銳嗅到涮鍋味道。
借著車廂暖黃燈光，何盡歡看到他輕輕皺了皺鼻子，剛想說句抱歉，十指飛快在Ipad上跳躍的男子埋頭吩咐：
“盡歡吃過了，徐唐，直接回城東公寓。”
“你還沒吃晚飯啊？”已經七點半還有多，還以為他是吃過晚飯過來的。
“看幾份緊急文件，耽擱了。”
“那一會兒回到公寓，我給你們做。”
最近的他簡直忙翻了天，可是，除開像從前一樣關注每條與秦氏相關的新聞，何盡歡從未問過究竟在忙什麼。
在她看來，既然自己沒能加入集團，那麼，不應該過多詢問幹涉他的公事。
“不。”回完郵件，事情暫告一段落，秦縱遙簡短道：“一會兒徐唐做吃的，我有事和你談。”
一本正經的態度讓人無端緊張，為了不讓味道近距離擴散，縮在座位邊緣緊挨車窗的她按捺不住，立時道：
“什麼事？”
“你吃飽了嗎？”秦縱遙側眸，看到她蜷縮到角落的可憐樣子，忍不住調侃，“你說過，沒吃飽影響智商發揮。”
瞅見駕車的徐唐吃吃的笑，何盡歡鬧了個大紅臉，催促他快點說。
薄唇邊的淺笑慢慢收斂，回到正事，秦縱遙的神情旋即恢複素常冷峻孤傲：
“一，三天後，為慕清接風洗塵的家宴在老宅舉行，你隨我出席；二，你覺得，李炫這個人怎麼樣？”
兩件事聽起來風馬牛不相及，何盡歡仔細端詳著他的俊容，看不到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