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平日的紳士風度呢?
理所當然的回答居然還隱約帶上了前所未見的無賴味兒,何盡歡再次確認,眼前的男人絕對是悶騷界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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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吃過,驅車去雅恩探望外婆,護士長告知第二次手術時間大概確定下下周,具體哪天有待梁澤再行決定。想起這些天自己礙於察覺到梁澤的一絲絲情愫而始終沒有主動與他聯係,見他整個下午沒有出現,何盡歡問護士長他是否休假,答案出人意表。護士長說他是因事請假,不過有人無意聽到他和院長談話,好像是家長給他安排相親,而且,相親對象還是即將任職於雅恩的一個女醫生。
想到溫文爾雅的梁澤要置身莫名其妙的相親局,何盡歡納悶之餘又有點小開心——
從內心感覺來說,她把梁澤當做朋友。
畢竟,霽月清風般的男人,如今已然不多。
回程路上,她把消息說給秦縱遙聽,穩穩駕車行使在萬丈夕陽金光的男子清淡又傲嬌道:
“也好,免了一番事。若要成為我的對手,梁澤需要鍛煉的時間比寧謙短多了。”
知道他是玩笑,越來越習慣他時不時卸下冰山麵具的何盡歡順話打趣:
“能得到咱們秦大少爺這麼一句,梁澤要是知曉,不知道該笑呢還是該哭?”
“大概……哭笑不得。”
撲哧,沒能忍住笑的她忽有些好奇:
“一個律師,一個醫生,都是前景不錯的職業,為什麼你覺得梁澤需要鍛煉的時間短,因為他的優渥出身嗎?”
昨夜由低穀越上高山般的經曆讓秦縱遙莫名的徹底冷靜,他甚至隱約感覺到內心比從前更加堅硬,除此之外,堅硬護殼上亦有一道柔軟裂痕,對情緒掌控極為精準的他深知那不是沉溺男歡女愛的衍生物,而是真正的一處柔軟:從前,他隻需捍衛自己的應得和想要,從今日起,想捍衛的,還有身邊巧笑倩兮的女孩的應得和想要。
是愛麼?
清醒後,他問自己。
答案是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和她相擁入睡的時間裏,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安定。
這麼多年,能夠給他帶來輕鬆安定感的,除了她,隻有……
收斂起飄散的思緒,秦縱遙側眸,沐浴晚霞中的她眼睛像兩顆星子般閃閃發亮,不禁讓他想起京華餐廳那晚的繁星點點。
“你覺得我像一個以出身論英雄的人?”
“不像。”
她答得飛快,顯然是憑直覺給出的答案。
秦縱遙沒由來心情大好,點頭做欣慰狀:
“答案滿意,給予解釋。撇開無法選擇的出身環境不談,梁澤的腦外科職業要求他擁有細密思維,銳利雙眼,精準判斷以及隨時應付意外的鎮定心智,這些特質疊加,在商界相見必是一個硬敵。你可能會認為律師職業同樣要求這些,也對,我從不懷疑寧謙的職業水準和優秀程度,但是,非常重要的一點,他遠不及梁澤穩得住,略有冒失嫌疑,可能是性格原因,可能是……”
難得聽他長篇大論,在觀色識人這一塊,秦縱遙的本領足可勝任老師。
何盡歡很是受學,情不自禁追問:
“可能是什麼?”
“急切。人一旦急切,容易露出破綻不說,也容易受人利用。”
回憶起和寧謙見麵的種種,她不得不承認秦縱遙言之有理。
那麼,造成寧謙急切的原因是什麼呢,心知肚明的來自父母的反對,還是多年情誼所使?
陷入沉思的她微微蹙著兩條秀眉,橘紅光點輕輕在車廂內跳躍,筆直往前的高速路,兩岸蔥翠欲滴的山巒升起傍晚特有的霧靄。
何盡歡靠著椅背,不疾不徐的聲音再度響起。
“知道你對收購的事看得相當重,然而,急切是大忌。生意場上有成有敗,再正常不過。”
“可是,你跟李炫說,我們誌在必得。”原來他是有意提點自己,何盡歡也不想迂回,直接請教。
秦縱遙啞然失笑,伸出右手拍拍她的頭,動作自然而流暢:
“傻丫頭。你都說李炫難以駕馭,我若說些不論成敗的話,他會怎麼想?況且,你和他不一樣。”
又是“不一樣”,這三個字就是徐唐所說的“特別”吧?
遠遠注視著越來越溫和的金橙色太陽,何盡歡其實特別想追問,究竟有什麼不一樣。
可是,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告訴她,不要問,或者說,還不到問的時候。
踟躕像一條細繩在腦海裏蕩來蕩去,擱在小包裏的手機嗡嗡振動,拿出來一看,屏幕顯示杜晚妝來電。
看一眼秦縱遙,她按下接聽鍵:
“喂,晚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