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和自己沒什麼關係,兩人腳步不停,誰知,有人在身後大喊:
“秦縱遙先生嗎?請等等!”
空曠室內,腳步匆匆的雜亂低音中,拔高的男聲久久回蕩。
機場保潔大叔已經開始工作,看到一群人急衝衝跑進來,慌忙開著清掃車避到另一條通道。
秦縱遙和徐唐雙雙停下,隻見衝在最前麵的兩個男人已經來到身前,一個穿的是警服,一個穿的是法院製服。
隱約感覺到一張看不見的網正在朝自己撒開,秦縱遙垂首靜默,深眸似海,淡淡瞥向正雙雙出示證件的兩人。
相比他的鎮定,同樣意識不妙的徐唐生出幾分緊張,擺出難得一見的嚴厲神色,喝問道:
“什麼事?我先申明,秦總有急事需得立刻登機,如果你們故意耽誤,秦氏的法務專員隨時保留追究和投訴的權利。”
“秦總,您好,敝姓高,叫老高就行。自報個家門啊,我是潭城公安分局刑偵隊副隊。”約莫四十來歲的警察濃眉大眼,身材高大,邊拱手致歉,邊不好意思開口。說起來,公檢法係統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秦氏和秦縱遙的,擱平日裏,沒人想也沒人敢得罪他,問題是,現在上頭有令,硬著頭皮也隻好捧著這個燙手山芋,他搓著雙手,猶豫片刻又道:“不好意思,秦總,您暫時不能出境。”
“你說什麼?”
一夜沒合眼,徐唐暴躁起來。
明顯有人在使絆子,不是嗎?公檢法這些部門,哪有淩晨五點多上班的時候?
法院派的是個二十幾歲的長臉小夥子,他氣喘籲籲的從公文包裏抽出幾張印有鮮亮紅章的文件,甩到徐唐麵前。
拽拽又不屑的樣子讓本在氣頭上的徐唐大為光火,他將文件紙輕飄飄甩到空中,怒斥:
“在秦總麵前甩臉,這位小同誌,麻煩叫你們院長來,否則,別怪我們不配合。”
文件紙飄然下墜,接觸地麵時,蹭出又細又急又輕的響動。
秦縱遙依舊默不作聲,淡淡晲著體力明顯不如警察、眼色更是不及的小年輕,任由徐唐爆發怒火。
這種場麵,這種時刻,他實在沒心思再去計較和盤算什麼。
除開分秒必爭的去西雅圖,再無它想。
竟還有人敢擋道,讓他們嚐點臉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大概執行公務還沒受過什麼硬氣,小夥子強紅著臉,唬道:
“我們按規矩辦事,是你們態度惡劣,阻礙執行公務!別說院長,就是廳長來省長來,我也這麼說。”
“想不到潭城法院如今人才輩出,不錯,小同誌,你叫什麼?”
連院長見到秦縱遙與自己基本都是客客氣氣,這個愣頭青,不是莽撞,就是有背景,若是後者,眼下則需謹慎對待。
“杜為。”
小夥子甩開老高拉他衣袖的手,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又朝追上來的另一女同事使了個眼色,後來者立即彎腰去拾文件。
身為刑警,老高久涉江湖,冷眼瞅著這幕,想阻止他趾高氣昂,結果,人家還不領情。
察覺到幾絲不奈在秦縱遙深不見底的眸中閃過,他上前一步,禮貌道:
“秦總,實在是事出有因。是這樣,我們接到報案,案情顯示您涉嫌一樁謀殺,按照規定,必須限製您暫時離境。另外,法院那邊吧,同時收到起訴,稱以令尊與您為首的秦氏集團采取行賄、威脅、欺騙等手段迫使清心茶授權合同延長簽訂,同時指出當年中毒事件有人故意隱瞞真相頂包。合同方麵,是小杜同誌他們的事,謀殺和中毒,我們警方責無旁貸,必須立案調查。”
“靠!”徐唐的肺簡直要氣炸了,“謀殺?騙取合同?你們警方沒搞錯吧?”
“老高,法院的事,我們會講。”杜為還是毫不領情,反正話也說了,他把文件紙全部塞回公文包。
巨浪齊發,有備而來。
沉寂半夜的腦海迅速閃過老高訴說中所有可能涉及的人,秦縱遙抬手按住徐唐的肩,朝瞪過來的杜為道:
“你應該感謝老高。”
杜為一愣,他從來沒見過同時受到幾方傳訊還如此淡定自若的人,而且,他的氣場沒有絲毫紊亂,依舊強大到無法忽視。
漆黑如墨的眼睛一動不動望過來,他被看得心裏發毛,礙於大庭廣眾,還是梗著脖子,揚起下巴道:
“為什麼?”
“因為他救了你一命。”
一個涉嫌謀殺的人居然膽敢在警察麵前講這種話?
他們幾個年輕點的臉色霎時一變,薄唇輕啟間,秦縱遙轉向老高,視線卻被正匆匆過自動玻璃門的一道頎長身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