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過,我爸媽沒有同意,我沒有同意!”
自然下垂的雙手緊握成拳,孫傑大概是被逼得全無辦法,咆哮如獅子。
秦縱遙雲淡風輕的倚著門框,儒雅的銀灰色襯衫下,黑色西褲包裹的兩條大長腿閑適交疊。
沒有想到以前在自己麵前總是唯唯諾諾的孫傑居然變得這麼硬氣,房芳怒火中燒,一改小鳥依人的柔婉,強硬道:
“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話說完,她立刻轉向俊容莫測的秦縱遙,可憐的央求:
“他隻是我一個老鄉,縱遙,你別聽他胡謅!我堂堂T大畢業生,怎麼可能和一個送快遞的鄉村農夫有什麼婚約?相信我。”
鄉村農夫……
這四個字簡直是一盆澆滅自尊的冷水,瞬間將孫傑的氣焰打壓下去。他本來就是個不擅長言語的男人,在伶牙俐齒的房芳麵前,從來隻有老實聽話的份,如今自己的未婚妻公然和其它男人在酒店鬼混,還否認早有婚約的事實,更不念一點舊情還揚言報警,他的憤怒和傷心逐漸演變成一種難以吞咽的苦澀和痛苦,不得不伸出兩條粗壯的臂膀抱住頭顱,兩隻大手插入濃密黝黑的短發。
“也是。”秦縱遙淡漠啟唇,意有所指,“好酒喝慣,哪還嚐得了普通酒的滋味?”
這話包含著若有若無的諷刺和警告讓房芳如立冰雪,她搞不懂孫傑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難道也是盧大哥的安排?
不,不可能,盧大哥巴不得自己和秦縱遙在一起懷孕,怎麼可能把孫傑拎出來壞事?
那會是誰?
何盡歡麼,她嫉妒縱遙甩開她和自己在一起,所以千方百計挖自己的曆史,借此達到破壞的目的?
對,對,肯定是她,肯定是看起來無辜無害其實不知道多少心眼的她!
可是,何盡歡,你千算萬算,隻怕怎麼也算不到吧,我已經懷有縱遙的骨肉,這就是我的尚方寶劍!
想到這裏,她慢慢伸手按住裙麵下尚平坦的小腹,另一手撐向房門,虛弱看向秦縱遙,斷斷續續道:
“縱遙……我……突然……突然肚子好疼……縱……”
“你沒事吧?”
孫傑的反應比秦縱遙更快,明明前一秒還痛苦得恨不得自殺,這一秒卻又關心溢於言表。
眼看他想伸手攙扶房芳而後者惡狠狠的剜向他,秦縱遙拉下臉,冷冷提醒:
“幹什麼?當著我的麵,你們打算上演一出相親相愛嗎?你們不要臉,我還要,進來說!”
——*——*——
四點過的光線依舊清亮明媚,照映在套房客廳裏,越發顯得金碧輝煌,奢華逼人。
三個人各坐一個沙發,氣氛靜默得如同一灘毫無生機的死水。
秦縱遙點燃煙支,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巧而優雅的夾著,青色煙霧縈繞上升,他看看耷拉著眉眼的孫傑,再泠然望向低頭垂肩的房芳,冷峻道:“事情已經發生,隱瞞是沒有用的。房芳,如果這件事你無法給我一個解釋,之前的所有,統統不算數。我喜歡有頭腦和手段的女人,但是,我絕不容忍女人將他們用在對付我身上。”
“我……縱遙……”
房芳不得不重新抬頭,臉上一絲血色也無,眼睛不知何時蓄滿許多盈盈淚水,淚痣一顫一顫,楚楚可憐的小臉堆滿情不得已的意味。
“我真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縱遙,你相信我,好不好?求求你,相信我。”
她做出想起身狀,隻是,不知道是真的腹痛難忍還是假裝,立刻又按著肚子坐回去。
“芳芳,你沒事吧?”除開失神,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孫傑焦急開口,“肚子真的很痛嗎?”
“你閉嘴!”
“這位先生,房芳一直篤定她腹中的胎兒是我的……”
翹起二郎腿的秦縱遙閑適又冷淡的噴出幾口煙霧,尖銳話鋒裏包含著隱隱約約的警告:
“我還沒緊張,你著急個什麼勁?如果她腹中胎兒有任何意外,難道我失去的,不比你多嗎?除非……孩子不是我的。”
說到最後,他深深看向臉色蒼白的房芳,和預料的一樣,經過這麼一激,對“秦太太”位置覬覦良久的她果然按捺不住,深棕色的眼睛裏透出複雜又怨毒的光芒,瞥向孫傑的眼神宛似投出去的兩把鋼刀,恨不得在他身上紮出血窟窿才解恨!大概是感受到房芳的眼神十分不善,他的口氣又潛伏著某種難以預知的危險,孫傑一時無言,再度伸出雙臂抱住汗水濡濕的頭顱,任沮喪和痛苦將自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