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逐漸冷卻的熱牛奶灌了兩口,見秦縱遙並無任何意外,房芳更加篤定自己的判斷——
他對算計的人,不會輕饒。
自己其實也屬於其中一個,隻不過眼下有了護身符而已。
幸好老天爺保佑,幸好!
近似於劫後餘生的慶幸讓掙紮一夜的她不禁長長呼氣,搖頭之餘,細長眼睛裏閃爍著羞赧卻又仍有精明的光:
“還沒有,我……”
“你很聰明。”焉能不知她心裏那點小算盤,秦縱遙勾唇,優雅坐直的身體往前傾,淡漠卻格外用力的盯住她睫毛不斷顫抖、臉頰晦暗無光的臉龐:“如果沒有猜錯,你現在是在和我談合作。你向我坦白,相對的,你希望由我出麵,替你解決孫傑的麻煩,是嗎?房芳,這不是不行,問題是,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背著我,又同這個什麼盧大哥再擺我一道呢?”
“我不會!”
房芳立即反駁,從昨天下午孫傑出現到這會兒,她的心像時刻在油鍋裏起伏,最怕的莫過於秦縱遙遷怒於孩子,不肯留下他。
既然他沒有這種冷血的念頭,自己怎麼可能再投奔完全陌生的盧大哥?
一個和自己肌膚相親,共孕生命的男人不是更值得信任和托付嗎?
“我們有孩子啊,縱遙。”她伸手握住秦縱遙擱在桌沿的大手,眼睛裏彌漫著水霧。
“好,我暫且相信你一回。”
不著痕跡的抽回右手捏起手機,他放回她的手掌:
“告訴他,你懷孕了。但是,我強迫你打掉這個孩子。”
“啊?”房芳驚恐望著雲淡風輕的男子。
“說而已。”秦縱遙揚眉,黑漆漆的眼睛像黑夜般沉寂,“他應該會問你為什麼。”
“對,肯定會。盧大哥看上去挺老實,實則心思縝密,做事非常周全。”
房芳小雞啄米般的點頭,既然決定放手一搏,那麼,自己必須緊緊抱住縱遙這棵大樹,否則,兩邊都容不下自己。
而縱遙不是說過麼,他喜歡聰明,有頭腦的女人。
越過玫瑰和百合組成的花束,秦縱遙遙望外麵明媚如許的陽光,想起之前起床後第一時間查看的車輛定位——昨晚,他留下了一把車鑰匙,正是徐唐所開的那部暗藍色廣本商務車。這輛車是他特意安排,幾經轉手,沒有人會查到背後的車主是自己,同時,車輛早已進行過精密改良,上麵裝有最先進精準的全球定位係統,可以隨時隨地查看車輛的位置。
他可以任由盡歡去做任何她想好的計劃,但,前提是必須確保她的安全。
剛剛走出臥房前,他看到車輛正往出城方向開去,考慮到昨晚他們提到待做的事,秦縱遙判斷,他們是去了譚大勝老家。
鄉下不比城市,安全問題更不容輕視。
想到這,他停下一下又一下輕擊桌沿的食指,淡淡道:“很簡單,反正何盡歡徐唐在玉城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你就說,我和她有舊情複燃的跡象,我呢,態度不明朗,抱著玩玩的態度,重要的是,她獲得了我爸的支持。而我爸,老爺子,你應該知道,他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不允許別的女人生下秦家的孩子。”
“明白。”
舊情複燃,這究竟是借口還是確有其事?
房芳心裏像吃了黃連,可是,麵上不敢坦露分毫,乖巧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