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元忍怒打斷她的話,“等我收了師祖自然會追責於你,你以為自己逃得過麼?”
在傾歌眼裏楚天元的身影向來高大偉岸,她每每和楚天元說起“師祖遺命”表明愛他的心願時,都會有一種褻瀆神靈的感覺,自從上山那日,在禁地山洞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她已認定了他,她把他當成她的夢、她的神,可當事情輪到她的頭上,為什麼他連一絲信任也不願饋贈?
心間冷意入骨,她直覺自己的全身都在發抖,她切切地凝視他的雙眼,“弟子害師父失去寶物犯下大忌,傷了六師兄犯下大忌,但弟子否認殺害十三師兄和傷害蝶嫵,該弟子承擔的罪弟子都認了,不是弟子做的事,弟子絕不承認。”
楚天元嗬出了一個冷笑來,“等我收了師祖,再慢慢和你清算。”
眾弟子極少見師父發怒,大師兄背叛師門那時,他更多的隻是心痛和遺憾,而眼下發生的這件事,性質惡劣到超出了他的忍耐範圍,在人們眼中這件事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事不是傾歌幹的,那一定是太師祖操縱她幹的。
楚天元亮出金缽正要動手時,傾歌身體中的啟蜃太師祖厲聲喝道:“你這不肖徒孫是非不分!”
楚天元麵色沉凝,禮節性地向那師祖方拱手說,“不肖徒孫還請師祖離開宿體。”
“混賬,你收我不要緊,但我絕不許你傷害傾歌!”
啟蜃突然對楚天元發威指責,有太師祖撐腰傾歌卻更覺得委屈了,淚眼婆娑地說,“太師祖,都怪我連累了你,我死也不能讓你下地府。”
“師祖既然如此固執,就別怪徒孫無理了。”楚天元當即催動金缽,那隻金缽頓時發光變大,罩在了傾歌的上空!
“太師祖!”傾歌驚慌地大叫著。
啟蜃被金缽吸附,他以一隻魂魄的能量根本無法抵擋金缽,雙方的力量在撕扯,眼見啟蜃就要被金缽收服……
廣場上的所有人都怔愣地看著事態發展,人人都為啟蜃和傾歌捏了把汗。
鬼王專用的天賜神物,收服魂魄本是手到擒來,要不是啟蜃生前修為高深,隻怕一刻也撐不了,能在金缽的金光下堅持這麼久,已算奇跡了。
然而……
就在啟蜃的魂魄即將脫離宿體時,傾歌驟然發出一聲暴喝:“還我太師祖!”這一聲響起,地上的雲層以她為中心轟然而散,向無際的四邊退去,同時掀起了一陣疾風,吹得場上的弟子們衣衫獵動紛紛掩麵。
至此,啟蜃的魂魄重新回到了宿體,之後,魂魄像被傾歌牢牢封死一般,金缽對他再也無能為力,任它怎樣用法,啟蜃的魂魄安然不動。
金缽恢複原形,回到了楚天元手中。他眈了金缽一眼,再看向傾歌時,目光複雜地詭異。
她能將啟蜃的魂魄封在體內,連天界之物也拿他們無可奈何,她的力量一天天地被喚醒,並且一次次超乎他的想象。終有一天,等不到彼此相愛她或許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她畢竟是轉世魔星,真等到她前世複蘇和今世的她合而為一時,後果不堪設想……
傾歌吃驚自己真的鬥敗了鬼王的金缽,她前些時候還被蝶嫵欺負地差點死去,這樣劇烈的轉變簡直難以置信。
她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局促不安,這回把金缽打回原形,一定是個極大的罪名吧,害楚天元丟了人實在抱歉。
她不敢直視楚天元過分苛刻的眼睛,囁嚅到,“師父明察,幻靈珠為尋找淩墨,飛下了人間……”
“為師不想聽你解釋。”此刻,在楚天元的思維中已不再需要她再作任何解釋。
“弟子隻想用幻靈珠救淩墨,無心傷害師兄……”
“住口。”
傾歌的淚水霎時又掉了下來,咬著嘴唇,堅持地解釋著:“弟子沒有傷蝶嫵沒有殺十三師兄,師父要……”
“住口!”楚天元話落之時寬袖一揮,一道真氣刀劍一般掃向傾歌的身體!他不需要她辯解,此時的真相隻有一個:傾歌不能再留……
傾歌在啟蜃的操控下機械性地躲避,勁氣險險地擦過她肩膀,劃開了衣衫,傾歌費解地看著楚天元,為什麼他連聽她一句解釋都不肯,就算被叛死罪的人,也有權利做最後的申辯不是麼?她究竟可恨到了怎樣的地步,讓楚天元如此心急地想殺了她?
楚天元眼中的淡漠依舊,平靜到看不出他的一絲情緒,他心中更加篤定地告訴自己,他不可能愛上轉世的魔星,在他和血液裏,時刻流淌著對傾歌前世的恨,愛不了,無法使大地複蘇,他又何必冒著慘劇重演的危險,留下傾歌這個天大的禍患?魔就是魔,轉世投胎也改不了她的本性,正如他對她的恨一樣,刻進了骨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