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飯店出來天已經擦黑,清溪望了望天空,心中徒然升起一種沒著沒落的惆悵,就如同孤身站到曠野中,四周都是昏昏沉沉的迷霧,她辨不清方向更找不到歸宿一樣。平時她就害怕黃昏,尤其是身在異鄉的時候這種感覺更甚。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街道,她突然有點恐懼,下意識地靠近他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沒有防備,突然被她抓住,她手心的冰涼一下子蔓延到他的手上,流遍了他的全身。他一驚,慌忙轉到她的麵前,口氣都有些結巴了:“你……,你怎麼了?”看到她麵露驚慌和痛苦,他的腦海掠過一片黑暗,他不知道她怎麼了,擔心和害怕讓他的思維出現了短暫的停頓,隨即反應了過來,“你不舒服?”說著話,另一隻手扶住她的肩頭。
“啊,沒什麼。”他的動作和神情讓她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我……是說我還沒有找到旅館。”
“就為這個啊?”他長長鬆了一口氣,緊緊提起來的心回歸了原位,“這麼大的城市還沒有你住的地方嗎?別著急,有我呢,我來解決。”
她揚頭望他,他正用溫和的帶著愛撫的目光看她,他的目光瀲灩了愛和寵溺,蕩漾著陽光下靜湖的清醇,她擁擠在心頭的惆悵徐徐散開,如同被陽光滌淨。她笑了,笑容裏有彩虹醫院的光彩:“謝謝,那我們先去找住處。”
“啊?這樣客氣?”他伸出手重新把她的手拉起來,“你是不是出門的時候不多?……好像不對吧?”他想起了上一次她一個人外出旅遊的事情,又看看她帶著膽怯的神態,心中疑惑。
“我……外出的時候不太多,除了生意上沒辦法的事情,很少外出,說實話我是害怕黃昏。”她有點傷感。
他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害怕黃昏?”
她點頭:“我有一個毛病,就是害怕黃昏這段時間,看著天一點點暗下去,常常會有無助淒涼的感覺。我喜歡光明或者黑暗,不喜歡半明半暗的曖昧,我……特別怕這個。”說道半明半暗的曖昧時,她的眼裏含上了淚水,她想到了她和他的關係,不也就是半明半暗的曖昧嗎?她在心底愛上了他但是知道不能和他走近,想要離開卻覺得千難萬難,她不知道一但和他徹底地結束,她一個人麵對所有的白天黑夜會是怎樣的心情。
這麼多的日子裏,他給了她心理上的安慰和精神上的鼓舞,讓她暗淡無光的生活閃現出耀眼的光芒。在他沒有出現的那個時候,她對一切都無所謂,也就是過一天算一天,沒有認真在意過。可是自從碰上他,就算碰上了那麼多的困難她也有勇氣克服,她覺得生活充滿了陽光和希望。
“是這樣啊,那好,我幫你把這段時間抹掉,今天我們不要這段時間了。你說你是喜歡看晚上的星星和月亮還是喜歡白天陽光下的花園?”他眼裏的柔情帶著慈祥,就像大人在哄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帶著安撫。
她搖頭:“不行,我還是先找住處。”她的心思還在這個沒有住處上麵糾結。
在家裏的時候,每到黃昏她就拉亮電燈把黃昏遮掩,她的生活中很少有半明半暗的時候。沒有住處她是沒有安全感的,去一個屬於她的地方,趕快點一盞屬於她的燈,就算獨守寂寞,也不要在這個昏暗的街頭忍受煎熬。
“別急別急,我安排。”他說著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看到了她的惶惑他急忙安慰。
“是老袁嗎?”
“是我是我。我想問問你,上次我一個朋友住過的那家酒店,還有沒有房間了,請你給我問一下,我有一個親戚來了,需要一個房間。我想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
清溪聽到手機中傳出了聲音:“別人沒有,你還能沒有嗎?沒有了我讓別人出去也的給你騰一間,沒問題的,我去安排。”
“如果確實是不方便的話……我們也不能強求啊。沒有了的話我再去別處找,不能為難人家,我知道現在一般都客滿的。”
“那不好意思,就麻煩你了。”
“好好,那我們一會兒過去直接從服務員那兒領房間鑰匙就行了。謝謝你,謝謝你。”
“嗬嗬,還是要謝謝的。改日我請你喝酒啊,現在我有事,就這樣的啊。再見!”
他掛了電話,轉過身來對她說:“這下放心了吧?我找人給你安排好了,別著急。現在還早呢,你不是不喜歡這段時間嗎?我說了我們就不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