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來,雪白的牆壁變成了密密麻麻的昏黑色。
往常的這個時候,清溪不做別的也要把燈點亮,但今晚她卻呆呆地坐在那兒不動,就好像對逐漸漫過來的黑暗視而不見,也許是沒有力氣,也許是不在乎了,——實際上是她喪失了對外界的反應能力。
就因為太乏太累心情太惡劣,她連思考的能力就漸漸喪失。腦海裏一會兒黑暗一片,就好像一塊密不透風的黑布兜頭罩下來,使她什麼都不能想象;一會兒又恍惚不定,就好像飄飄忽忽的火苗把影子投放在牆壁上那樣,變幻不定。不管怎樣吧,她腦袋裏亂成一團,沒有任何主意和決定。
唯一明確了的目的是她在等齊澤,她想齊澤會來這兒和她解釋,就算他知道來了不會好果子也會來的,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不管他們之間還有沒有愛情但他們有共同的家,就因為這個,他也會來的。他肯定會和她認錯求的她的原諒,畢竟他們還要在一個家裏生活,矛盾再大隔閡再深因為還要相處下去所以還是要解釋的,就算說不清,就算說不出結果,也還是要說的。不然,這件事情如何了結?
屋子裏更暗,終於什麼都看不見了,齊澤沒有來。清溪努力抬頭看了看黑暗一片的屋子,就好像黑色的海水從四麵八方向她呼嘯而來,讓她激靈靈打個冷戰,恐懼從腳底上升在全身蔓延,她立刻起身去拉亮電燈。屋子裏一片明亮,她才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齊澤不來,那他今晚不會來了?他是怕她和他吵架不敢來了呢還是對她不屑一顧不想來?莫不是想好了要和她離婚不想搭理她了吧?反正沒有她也無所謂,他外邊也有女人,說不定已經和那個女人謀劃甩了她呢,這樣的意識出現在她的腦子裏時她又笑了,也許是這樣的吧。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應該來和自己打一個招呼,畢竟離婚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想不出來。不過,她實實在在地累了,想不出來就不願意再去想。從看到他和那個女人的那一刻起,她的腦子就沒有停止過思考,想的時間太長了,想的太多太亂,已經沒有了頭緒沒有了主線,完全成了一窩亂麻,她克製著不去想了。
算了吧,還是順其自然,看看他究竟要怎樣做。
拋下了這個念頭,網上的他又鑽進了她的腦子裏。她無可奈何地坐到了電腦前,正要打開電腦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起身拿起來,接聽。
“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和齊澤打架?我整個下午都不放心的。我說你,你必須要冷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一定要冷靜,聽他怎麼和你解釋,然後你自己也想好,然後再做決定。千萬不能衝動,也不用和他吵,這不解決問題。知道沒有?”
李豔萍焦急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到清溪的耳朵裏,她無奈地笑了:“謝謝你豔萍,我不會和他吵,也沒的吵,現在是我一個人。”
“怎麼回事?你們……”李豔萍聽清溪說她是一個人,很不明白。
“沒別的意思,我是說人家已經把我丟了,我連人家的麵都見不著,我和誰吵去?”
“齊澤呢?齊澤什麼都沒有和你說嗎?你又是一個人在你的小屋不是?”李豔萍問的很急。
“齊澤嘛……沒有他啊,是我自己,我不是和你說了我沒有見到人嘛。我哪兒知道人家在地球還是月球,也許現在在家吧,我懶得回家,也不想回家,回了家這事怎麼說?佳佳在家裏呢,我怕佳佳,這種事情我不想讓她知道,畢竟這不是光彩的事情,孩子還小,我不想讓她的心裏蒙上陰影。說實話,豔萍,我什麼都不怕,離婚也無所謂,可我在意佳佳,我不想讓她的家殘缺,不想讓她難過。今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我說我要把店關了去你那兒打工,她哭了……”說著清溪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她不讓我走。我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她爸爸的事情會怎麼想,還有,我和齊澤離婚的話,她是不是能夠接受。我……已經亂了,都亂了……”說到這兒清溪泣不成聲。
很久,李豔萍歎息一聲:“家庭解體首先傷害的是孩子,這是肯定的。那你既然知道是這麼回事,就更要慎重考慮了。”
“豔萍,我也不想瞞你,我對齊澤沒有感情,始終都沒有愛情,也就是因為孩子,我才留在這個家裏,才這樣拚盡全力為我的家庭著想,我……更多的是為了孩子。結果……”清溪一邊哭一邊說,“隻是他怎麼想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