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來到你的城市(1 / 2)

躲開蘇洛澤的丁巧顏沿著江邊慢慢地走著,手指輕輕地劃過有些暗灰色的石欄杆,明明有陽光照在身上,竟是感覺別樣的寒冷,寒冷的甚至有些發抖。

焱焱,你晨起跑步或者旁晚散步的時候一定有經過這裏吧,會看到泛著波光的江水,打漁的小船隻,搖曳著的柳樹枝條。

當你跑累了想休息的時候,會爬上哪一截石欄杆上坐著呢?

當你在八月聞到桂花香的時候,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呢?

當你遇到街坊鄰居的時候,你又會怎樣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呢,是會揮手,還是會點點頭?

隻是可惜,我們在一起的日子裏,光顧著與你相擁,我都來不及好好地看你和別人相處時的樣子。

我還去了你以前讀過的小學和初中,不過我沒有從小學的大門進去,而是學你小時候逃課一樣,從後門的矮牆翻過去的,還好學生們都放假了,不然看到一位狼狽的阿姨翻進來會不會去報告校長呢?

這片草地上你曾經戴著紅領巾,也許沒有戴著,而是紅領巾被扯下來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光顧著笑鬧著和小夥伴兒們追逐著足球。

丁巧顏看見停在那裏的秋千,走過去坐了上去,腳一蹬地,便輕輕的晃悠起來。焱焱,你說過你小時候蕩秋千是站在上麵的,和其他人比看誰蕩得高,真調皮啊,還好你沒有摔下來,不然摔傻了怎麼辦;門口的小賣部在放假的時候顯得有些冷清,孩子們下課的時候想必小賣部的老板們會忙不過來吧,你小時候最喜歡到哪一家買零食呢?

本來還準備到你讀過的中學進去看看的,可是當我爬上整整三百五十二步的台階到達校門口了,拜托了半天門衛大叔卻死活不讓我進去,我不死心地圍著學校圍牆走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有什麼缺口,你都還沒有告訴我,在封閉式管理下,你是怎麼溜出去上網的。

我琢磨不透,便隻好又沿著長長的台階走下去,你曾經上千次地爬過這段階梯,從最初嫌他太長爬起來有些累到後來可以一口氣奔跑著爬上來,是誰在陪著你呢?還有哦,台階下麵的小餐館由於沒有其他的客人,所以對我很是熱情,如果現在的你坐在對麵吃著這裏的菜,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出當年的味道。

我曾經幻想著可以陪著你晨起跑步,吃完晚飯伴著夕陽散步,也許會有個小鬼頭跟著我們,牽著一條大大的笨狗;陪著你參加同學聚會,聽他們講你小時候的事,那些你可能不會主動告訴我的糗事,當他們講起來的時候,你會不會因為覺得不好意思而想著法兒阻止他們說下去呢?

我也曾經以為,我可以用餘下的時光去細數你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刻畫你走路的姿態,告訴你你有哪些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小習慣。

可是這些,可是這些幻想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實現了,我們相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遠到隻能打破所有的幻想,我的爸爸和你的爸爸媽媽都離不開一直生活的地方,離開有他們的家人、朋友陪伴的地方,我不可能拋下為了我一直孤單著的爸爸跟著你來到這裏生活,你知道的,爸爸怕繼母對我不好,所以一直沒有再找,而高中的我還那麼放肆地傷他的心,他辛苦掙錢讓我念書的時候,我卻剪了短發,戴著一串耳釘,把一個混混當男朋友,整天跟著他遊手好閑,四處闖禍,被騙受了傷卻隻會躲在家裏不肯再去學校,連你的電話也不怎麼接,還是爸爸費盡心思開導我,才讓我可以念大學。

而你,你的爸爸媽媽年紀大了也需要你,我不想你為了我而讓你的爸爸媽媽傷心,那樣帶著愧疚的你也不會快樂吧。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有些傻氣甚至是愚蠢,可是,親愛的焱焱,那也是事實。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辦法眼看著那麼孝順的你悶悶不樂卻視而不見。我沒有辦法割舍掉我那麼、那麼需要的我的父親……

對不起,焱焱,現在你會疼,可是時間和你的妻子他們一定會治好你的。將來當你在你的父母需要你的時候你能夠呆在他們的身邊父母,也許,那個時候你會有些感謝今天的選擇。願你能原諒我的懦弱,願你能釋懷,願你能平安喜樂。我會回我的世界裏好好生活。

丁巧顏轉過了王柯焱家附近的大街小巷,去了他們上次一起手牽手走過的街道,買棉花糖的大爺還是那麼地受小朋友的歡迎,兩邊高大的梧桐樹悄悄地開始落葉兒了,永遠笑著的小醜在街頭賣力地表演著,最後,丁巧顏回到了王柯焱舉行婚禮的地方,站在大廳的門口,看著有些空擋的大廳,客人已經散盡,酒店的服務人員也收拾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