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街住的多是商戶,宅子闊大,卻比不得官家府邸那般守衛森嚴,守護宅院的多是些自家院裏尋摸出來的壯勞力,比不得訓練有素的侍衛。

秋嵐珺穿來古代這些日子,從沒有放鬆練功,雖不如從前那般身手矯健,可至少翻個牆頭什麼的還是很輕鬆。

雨夜風冷,那些護院們早就窩進暖和的房子裏喝酒賭錢去了,外頭就算傳出一點聲響,他們也是聽不著。

秋嵐珺順利的翻進馮府,就著雨水聲在馮府後院尋摸個遍,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一間上了鎖的柴房。

尋常柴房哪裏用得著上鎖,且不遠處的小屋子裏還有兩個婆子在喝茶嘮嗑,眼睛時不時瞟那柴房一眼,顯然是在盯著柴房的動靜。

想要進那柴房,首先得解決這倆婆子。

一截冒著白煙的香被秋嵐珺悄悄從小屋子側邊的窗戶裏丟了進去。

沒一會那嘮嗑的聲音便消失不見,隻餘下重重的鼾聲。

從婆子腰上取來鑰匙,再將屋裏唯一的油燈拎上,打開柴房的鎖進門。

門打開,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她皺了皺眉,將手中的燈舉高。

柴房裏堆了許多幹草和劈好的木柴,唯一空著的角落躺著一個衣衫單薄的婦人。

她拎著油燈近前,見婦人被綁了手腳躺著,一張臉蒼白如紙,眼睛卻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若非能看見她胸口在起伏,她真會以為自己見到個尚未瞑目的死人。

將油燈掛好,她在婦人跟前蹲下,輕聲喚:“馮四夫人。”

婦人沒動,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這也是一種本事,瞪著眼睛長時間不眨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練出來。

此時還不知這馮四夫人究竟什麼情況,她不敢貿然為她解開繩索,隻能繼續說話,“馮四夫人,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馮四夫人依然沒動。

秋嵐珺又上前兩步,給她做了個簡單的體檢,發覺這位馮四夫人除了身體略虛外,沒什麼毛病,就是不愛理人,眼珠都不帶轉一下,也不知在想什麼。

別人或許會認為她這是瘋了,她可不這麼認為。

若真是瘋了,也不至於完全不理人。

能做到眼前馮四夫人這模樣的,隻能是她不願意理人。

“你渴嗎?喝可樂嗎?”

馮四夫人的眼皮跳了跳,眼珠子緩緩轉動,視線最終落在了秋嵐珺的身上。

這模樣,不得不說,挺嚇人的。得虧秋嵐珺剛剛摸了馮四夫人的脈,知道她是個活人,不然還以為見鬼了呢。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很啞,聽得出來是聲帶受損導致的,想來之前沒少喊叫。

“我說,你想喝可樂嗎?”秋嵐珺重複,目光湛湛地盯著馮四夫人,麵色平靜。

馮四夫人死寂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神彩,“你——你也是?”

秋嵐珺點頭:“我也是。我聽說了你的事,猜到你也是。不過我有一個疑問,希望馮四夫人能為我解惑。”

“什麼?”馮四夫人的眼裏逐漸恢複光芒,開始打量眼前的少女。

雖然穿著男裝,卻是明顯的女聲,她不會聽錯。

“我聽說,有位道士將你從落梅庵接走。”秋嵐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