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影越來越近了,我看到的是一個彎著腰的身影,看上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性老人,穿著黑色衣服的寬大長袖,頭發也是挽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著我走來。那個背影是那麼熟悉,並且她穿著長袖讓我感覺到很奇怪,這樣的天氣她不會感覺到很熱嗎?
我還站在路旁,腦子裏一直回想著我以前在哪裏見過她。突然,這個老奶奶臉上露出來詭異的笑容,粗魯難聽的聲音好像是從她的喉嚨裏硬生生地擠了出來:“麗麗啊,你回來啦,你終於回來啦,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我揉了揉很難受的耳朵,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麼人,我這才確定她是跟我說話。她是什麼人,她沒有回過頭,怎麼知道是我呢?她是不是認得我?
想了一會,也沒有想起這個老人是誰。我正要開口說我們認識嗎?你是誰?但是她插在頭上的一根天藍色的步搖勾起了被我深深地藏在心底的回憶。
這一個天藍色的步搖將我想說的話硬生生地憋進了肚子裏,這到底開什麼國際玩笑啊,這根藍色的步搖我認識,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早已死去的三奶奶生前最喜歡的一根步搖。
在這之前,我並沒有提起我的三奶奶,那是因為三奶奶死的還是很早的,爺爺比二爺爺都大上了五六歲,而三奶奶又比二爺爺大上兩三歲。
我對三奶奶的印象並不是十分深刻,好像在我很小的時候,三奶奶就去世了,隻有那個深藍色的步搖我還記得,後來我經常拿在手裏玩耍,知道這個步搖是三奶奶的遺物,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老奶奶的頭上,那麼就是我看錯了,那麼就是……
不錯,後來那個步搖不翼而飛了,具體去哪裏了我就不知道了,就這樣突然消失不見了,想到這裏,我不禁感到一陣陣心慌。
我再仔細地看了一眼三奶奶所穿的衣服,讓我心裏一陣陣發毛,哪一個人會在這麼熱的天穿長袖啊?現在,都巴不得脫個精光,這樣才涼快。
她的身上是那種年代很久遠的衣服,上半身是布扣子的長袖襯衫,下半身是到腳的裙子。以前老人死的時候經常會穿這樣的衣服,上半身的前麵還有一個紅色並且很大的“壽”字。
我看到這樣的衣服,下意識地不斷往後退,她突然緩緩地轉過來身子,她的手裏還拿著一盞燈,將她那蒼老的臉照得十分清晰,並且透露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深深地陷進去的眼睛裏沒有眼珠,那雙蒼老的手和滄桑的臉都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抱著骨頭,沒有一丁點人形,黃黃地牙齒露在外麵,衣服上果然有著一個大大的“壽”字。
我嚇著連行李都忘了,轉身就跑,她還在我的身後不停地喊著:“麗麗啊……三奶奶等你好久了,麗麗啊……你不是很喜歡三奶奶的步搖嗎?送給你啊,在這裏陪著三奶奶說說話,三奶奶一個人好孤單……”
我不敢回過頭,隻是感覺到三奶奶地聲音離我越來越近了,一直在我身後回放著。啊啊啊,我要瘋了,這分明是一具能活動的幹屍,活人不可能是這幅模樣的,三奶奶為什麼要找上我?我又沒有招惹上三奶奶。
以前我還在老家的時候,奶奶經常跟我說,如果人要是死的非常冤枉,死的時候就會有一口氣咽不下去,那麼就會出現炸屍或者鬼魂索命的情況。如果有人跟死者有什麼過結的人就要格外小心了,有的死者就會纏上活人,經常使絆子,有的則是還有心願沒有了結。
我有點搞不懂三奶奶為什麼要找上我,她說她在那裏很孤獨,沒有人和她說話,讓我陪她說會話,我這還敢和三奶奶說話嗎?
我隻是沒有見過有人能跟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在這樣的荒郊野外說話的人,並且我也沒有那麼大膽,我隻好不停地搖著頭,慢慢地後腿。
“二弟媳喲,你找我的小麗麗幹啥子呦,你不能害她哈。”
突然,我聽到爺爺的聲音,卻不敢相信爺爺竟然沒有死。事實證明我沒有聽到爺爺的腳步聲,爺爺還是離開了我。
我漸漸地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地扭過頭來,看到了爺爺是背對著我,麵對麵地和三奶奶站在一塊,二弟媳是我爺爺經常這樣叫三奶奶的。
突然看到早已死去很多年的三奶奶和昨天剛剛死去的爺爺,站在一起說著話,我頓時感覺到我的內心已經崩潰了,不知道是走還是留。
我不停地想我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會遇到這樣奇葩的事情?奶奶說過的話突然出現在我的腦子裏,雖然奶奶在我小時候經常講這些鬼神的故事,這樣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兩個人還是我最熟悉的兩個人,一個印象不是很深刻的三奶奶,一個生前無時無刻地維護我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