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最裏麵,拐了個彎,陰寒的氣息陡然間濃鬱了起來,就連淩雪都感覺到有些不適,然而她沒有注意到這點,因為她被眼前的這座小山驚呆了。
在看了小蟾蜍的體型之後,即便猜到山洞中的蟾蜍有可能是小蟾蜍的母親,淩雪也沒有想過,一隻癩蛤蟆,居然能長到這樣大。站在這裏,離著還有三丈遠,淩雪也要抬頭仰望,甚至要拉長了脖子,才能看到那隻大蟾蜍的頭頂。
就這樣這隻大蟾蜍還是蹲在那裏的。身上的癩瘤讓淩雪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奇妙的是,上麵並沒有流著想象中的讓人看了惡心的膿液。那一個個鼓包,仿佛是晶瑩的珍珠一般長在蟾蜍的身上,隱隱泛著些紫光,帶著一股懾人的光澤。
成年的暗黑蟾蜍竟是這個樣子的?
似乎是實力相差太遠,那隻大蟾蜍並沒有急於表示自己的對外人來到這裏的不快,而是放出了一身的威壓,輕輕鬆鬆便將淩雪縛在原地動彈不得。然後一雙眼睛帶著慈愛的目光轉向一蹦一跳奔向它的小蟾蜍,甚至嘴角還拉開了一個笑容。
蛤蟆嘴的笑容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但是那帶著感情的笑容卻讓人生不起褻瀆的心思來,看著一大一小兩隻蟾蜍呱呱地交流著,淩雪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手中拿著四顆泛著光澤的上等靈石。
沉默了許久的澤說話了,語氣中情緒頗為複雜,似乎有些興奮,又有些絕望:“兩隻蟾蜍,竟然都在這裏了。”
淩雪沒有答話,默默地看著小蟾蜍手舞足蹈了一番,然後就見大蟾蜍的目光轉向了自己,那種被盯上了的感覺讓她背上一涼,隨即生出了大片的冷汗。而那隻蟾蜍卻是大嘴一張,淩雪駭了一跳,但是身體卻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細長光滑的舌頭從那嘴中探了出來,閃電般地朝著自己射來。
淩雪渾身僵硬,雖然沒有感覺到這隻大蟾蜍的惡意和殺意,但是這樣的任人宰割,讓她心中很是惶恐,甚至升起來一種吾命休矣的絕望。
不知道為何,澤卻很淡定地呆在淩雪的手臂裏,甚至蟄伏了起來,沒有一絲的氣息。
大蟾蜍的舌頭快似閃電,轉眼就到了眼前,淩雪隻覺得眼前一花,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等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懷中的靈石已然不見,而這樣的動作剛剛完成,她又恍然回過神來,原來她能動了?
大蟾蜍將那四顆靈石卷到了嘴裏,嘎嘣嘎嘣幾下,隻見身上的鼓包紫色一黯,黑色濃鬱了些許,可隨即紫色又亮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大蟾蜍的一聲歎息,還有它柔柔的話語:“這位小友,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淩雪吃了一驚,並沒有想到這隻大蟾蜍說話竟然如此的輕柔好聽,讓人覺得仿佛是輕巧的羽毛在心中掃過了一樣,不管什麼情緒都輕易地就被撫平了。
“朋友找到了一處秘境,邀請了幾人一同來探。晚輩不慎誤入這裏,打擾了前輩清修。”淩雪並不敢撒謊,也並不想撒謊,她心中升起來一種安定的感覺,覺得這隻蟾蜍對她沒有絲毫的惡意,甚至覺得,這隻蟾蜍的本性,極善。
那隻蟾蜍發出輕笑的聲音,似乎很是滿意淩雪的坦誠和信任,而事實上,她必定也是知道這些,所以才如此的滿意。笑了一陣,才說道:“你是第一個這樣坦誠的人。經過了這麼多年,我實在是太久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心無雜念如赤子的人。”
淩雪吃了一驚,而大蟾蜍也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隻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命不久矣。我的孩子,將成為這天地間唯一的一隻暗黑蟾蜍,便交給你了。”
“啊?”淩雪被這突然砸下來的餡餅砸得有些暈乎乎的,而等她回過神來,第一個疑惑卻是,“前輩為何說自己命不久矣?”
“嗬嗬,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大蟾蜍又是笑了笑,似乎她很愛笑的樣子,淩雪嘴角一抽,敢情你剛剛是在試探我麼?又聽她說道,“我被困在這秘境中不下千萬年,千萬年來,這裏能夠讓我們生存的靈石早已經消耗完了,我隻能用自己的生命力,來勉力維持著小女的性命,這麼多年過去,也沒有找到一個真正可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