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娘親”雖然讓淩雪心中有些許的鬱悶,她還是黃花大閨女一枚,就這麼輕易地被當娘了,實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麵對小腐肉的綠豆眼中射出來的如同實質的依賴和孺慕,她表示心中也是化作了軟軟的一團,所謂的當娘的荒唐事兒,都被她拋到腦後了。
淩雪的母愛滿滿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小狐狸都覺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暗地裏撇了撇嘴,心裏念叨:“麵對一團這麼惡心的東西,也能將它當作自己的兒子,人類的思想實在是……”
淩雪揪了它一大團毛,把它疼得直跳才罷休,然後說道:“所謂的外表,不過都是皮囊,最最重要的,應該是靈魂才對。”
小狐狸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自己禿了毛的地方,默默地往皮肉處舔了舔口水,然後看見淩雪走向那團腐肉,伸手用靈力將那腐肉包裹住了,透過淡綠色的靈力,還能看到那肉肉上痛苦的表情。
小狐狸打了個寒戰,剛剛還那麼憐惜,轉瞬間就這樣殘忍,真的好麼?
不過事實證明小狐狸想多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淩雪的靈力將腐肉身體中的雜質漸漸地剔除出去,腐肉原本深褐色讓人作嘔的肉身漸漸地變淡,最後變成了淡淡的奶白色泛著微微的桃紅,那是人類的血肉最初始的顏色。
赤哲和小狐狸都是驚訝地看著這一幕,而淩雪卻並沒有想的太多,就衝著剛剛那一聲“娘親”,她為它做這些無可厚非。不過那些觸須,似乎沒有辦法化去,那些都算是腐肉的分身。不過現在它已經不能稱之為腐肉了,應該有個新的名字才對,來代表它的新生。
“小鮮肉?”赤哲咧咧嘴,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這樣提議道。
淩雪搖搖頭:“不好聽。”
赤哲撇撇嘴,心道你以為你取名的技術很好麼?明明小鮮肉都很合適,從裏到外,哪一點不像是剛剛出生的嬰兒?
淩雪拉著它的觸須,想了好久沒有想出來,眼前的這團腐肉再不是之前的令人惡心的模樣,此刻它有著人類的身形,隻是沒有人類的骨骼。但是它卻能夠站立,像人類一樣行走,但是它也能將一身的血肉收縮自如,化作任何的形狀。隻是此刻,它喜歡保持著和淩雪一樣的身形。
“阿珊。”沒有牙齒的嘴巴張張合合了一下,說出了這樣的兩個字。
淩雪欣喜地點點頭,然後開始詢問起這處空間的狀況起來。在剛剛她感受到這裏屍山血海的一幕的時候,就已經相信,這裏絕對不是一個天然形成的陣法空間,而是一個人為形成的陣法空間。想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來,自從那次自己得到了初柔傳承下來的空間,還從未曾進去看過,隻怨這一路她行色匆匆,根本沒想起來要好好探究一下其中的奧妙。
然而淩雪突發奇想要將精神力探入那顆白色的傳承之珠時,卻發現精神力被彈開,似乎是被一股力量在白珠的外麵形成了一股隔絕的力量,將她的精神力隔絕在外了。
幾次試探未果,淩雪隻得將自己的注意力放開,卻見阿珊皺著不存在的眉頭想了好久,最後還是衝著淩雪搖了搖頭。
淩雪無奈,興許是精魂都散去的原因,原本它們對於此處空間的記憶也隨風而入輪回了,留下來的隻是一個新生的阿珊,想不起來任何的前塵往事。
阿珊,也不過是它自己為自己取的名字。
“這名字果然比千雪起的要好聽多了。”赤哲揪起小狐狸的尾巴,道,“接下來往哪裏走?”
“不許這樣說娘親!”淩雪還沒有答話,倒是阿珊先衝著赤哲發難了。赤哲眼睛一瞪:“你剛剛還叫我哥哥呢!”
“哥哥……”阿珊弱弱的聲音響起,這介乎於男女之間的聲音,令人覺得雌雄莫辨,事實上,阿珊也是沒有性別的。
然而赤哲被阿珊這一叫,頓時就投降了:“能不能不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阿珊見狀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淩雪,當然如果它那綠豆大的眼珠子中能看出來眼神的話。
不過淩雪當然看出來了阿珊的意圖,笑了笑說道:“阿珊,以後叫我姐姐,叫他赤公子。”
阿珊眨了眨眼,似乎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聽話地點點頭,叫道:“姐姐。”
“乖。”淩雪捏了捏它的小觸須,然後轉身去仔細地查看這處的環境。
四周還是一片黑暗,魂力無法離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禁錮在魂海之中一樣,那種感覺,和剛剛淩雪試圖去進入白珠的感覺差不多,想來便是這裏空間的作用,阻止一切外放的靈魂波動。
淩雪歎了口氣,借著丹火的旋轉往四周看去,黑灰的空間,沒有一絲的生氣,灰色的灰塵下麵埋藏的是成堆成堆的凡人的白骨。她回頭望了望石門的方向,此刻退回去顯然不再現實,呆在一個地方永遠也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於是想了想,朝著石門正對的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