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兩個孩子站起來,被沈無命令說明真相的孩子說道:“裴度耍賴,他在背書的時候輸了,卻不肯去打掃厠所。我們氣不過,就和他打起來了。”
沈無凶巴巴的眼神盯著粗壯少年說道:“你叫裴度?你背書輸了就耍賴?”
粗壯少年昂起脖子說道:“就是小老子。”
“啪!”
長矛抽在了裴度臉上,頓時一道血痕腫脹起來,裴度握緊拳頭,旋即想到自己打不過這個殺人凶手,他捂著臉說道:“背書有什麼用?背成了一群傻瓜。”
沈無緩步向裴度走去,裴度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沈無冷冷地說道:“背書的確沒用,我責罰你是因為你賭輸了卻不認賬,這是我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還有你竟然敢自稱小老子,看來你是沒挨過毒打就不知道害怕。”
裴度聽到沈無竟然讚同背書無用,頓時湧起知己的感覺,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那個混蛋老爹偏要讓我背書,要不然回家他就打我。”
“啪!”
長矛再次抽在了裴度臉上,裴度怒吼道:“為什麼還打我?”
沈無盯著裴度說道:“你爹娘生養了你,還供你讀書,就算他恨鐵不成鋼的出手打你,你也沒有辱罵他的資格。
你們也記住,你們可以罵皇帝,罵城主,罵任何一個人,就是沒資格罵你們爹娘,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混蛋,我不會殘酷懲罰。下一次如果我聽到還有人這樣說,我讓那個人三個月無法下床。”
人群中一個學生怯生生地說道:“沈老師,如果不背書,我們如何才能讓自己博學多識?”
沈無沉聲說道:“站出來講話。”
學生們頓時讓開,讓那個質疑沈無的瘦弱學生露出來,那個學生感覺自己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極度的恐懼讓他瑟瑟發抖。
敢於頂嘴的裴度被當眾毒打,這是血的教訓,瘦弱學生顫聲說道:“老師,我錯了。”
沈無低吼道:“你錯在哪裏了?”
瘦弱學生聽到沈無在大吼,他雙腿抖得更加厲害,聲音顫抖著說道:“我不該質疑老師的話。”
沈無怒吼道:“豬一樣的腦子,學問學問,邊學邊問,有了疑問卻不敢開口請教,這樣如何才能成長?”
方才沈無處理裴度的方式讓蔣先生心中暗暗點頭,不過蔣先生不讚成沈無的說法,背書無用?不背書如何掌握知識?
現在沈無說出學問便是邊學邊問,蔣先生大驚,這個少年有見地啊,僅憑這句話就證明他不是隻知道以力服人的莽夫。
那個瘦弱的學生汗流浹背,其他的學生也驚恐不安。蔣先生說道:“沈老師,為什麼說背書無用呢?當然這個問題我們可以私下探討。”
蔣先生忍不住心中的疑問,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莽撞了,就算他有質疑,也不應該在學生麵前流露出來,這樣會導致學生們不再尊重這個新來的老師。
沈無沒有在意,隨口說道:“天下書籍包羅萬象,浩如煙海,誰能全部背下來?讀書學的是其中的道理,弄清楚了書中的精髓才是真正的目的。
我當過農夫,我認為讀書這種事情就如同種地一樣,種出來的麥子稻子的確是糧食,但是想要變成食物就必須碾壓去殼,甚至還要磨成麵粉。通過背書去學習,就是把帶殼的糧食全部吃下去,愚不可及。”
蔣先生悵然若失,一個農夫給他上了一堂別開生麵的課,而且沈無講得深入淺出,令人想要反駁也做不到。
蔣先生喃喃說道:“難道我真的錯了?我這不是誤人子弟嗎。”
沈無想不到大冶學院的教書方式就是背書,他方才信口開河,說完了之後見到蔣先生失魂落魄的樣子,沈無才知道自己說多了。
沈無幹笑說道:“我沒讀過多少書,不過是信口胡說,有些書籍還是需要背的。”
那個去洗衣服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人群中,她大聲問道:“你出爾反爾,到底哪些書需要背誦?”
女孩第一次對於英俊的沈無便心生好感,但是沈無讓蔣先生如此難過,女孩心中的好感化作了憤怒。
沈無張口結舌,尷尬地說道:“讀書認字的書籍需要背誦。”
女孩走出人群質問道:“城主製定的法典不需要背誦嗎?”
沈無聳聳肩膀,這種東西背誦有什麼用?女孩走向沈無大聲說道:“你對城主指定的法典也不屑一顧,那我問你,你怎麼知道在何種情況下會犯法?你如何知道哪些事情不能做?”
沈無脫口而出到:“真正的律法是約定哪些事情不能做,而不是指定哪些事情可以做。真正的善法,應該是法律約束之外的事情全部可以做,這就是出發點的不同。善法約束惡人,惡法限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