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的第四名“教練”,是一位號稱“獨孤求敗的一刀紅。”。
他是墨練雲。
“未知生,焉知死,要學刀,須經曆過鮮血的洗禮。”
墨練雲第一次見到蘇塵的時候,這樣說。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經曆過鮮血的洗禮?”
“不。在你的身上,我聞到了萬物生靈在你身上隕落的氣息,死在你手上的人命,不少。”墨練雲說,“但是,要想真正獲得刀道的奧妙,血性太重,可不好。”
“那要怎樣,你才能教我刀法?”
“我先問你?你喜歡刀嗎?”
蘇塵沉思了一會後,說,“以前,我是用刀的,後來,我是學劍的,現在,遇到了你,我將又要學刀,我不知道,以後究竟是使刀,還是使劍。”
墨練雲看著他,並沒有再說什麼,他輕輕一歎,說,“我教你學畫刀吧!”
“畫刀?”蘇塵一陣詫異,詢問道。
隻是,墨練雲並沒有回答他。
隻見空中,一陣乳白色的光芒從蘇塵眼前浮現,而後,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拉扯開來,一張兩米大小的白色畫布撲展開來。
墨練雲走到蘇塵的身邊,說,“仔細看著。”
他用他那使刀的手,輕輕地沾染了一些墨水,然後神情專注,一絲不苟的在那張漂浮在半空中兩米之長的白色畫布上,圖畫了起來。
墨練雲用手畫刀,刀是最難畫的。因為關於刀的形態,從來沒有過有準確的定義。
一萬個人心中,有可能會有一萬把刀的形態。不同的人,擁有著不同的想象力,不同的刀之形態,刀之神韻,就在這些神奇的想象力中誕生。
刀,可以是流水,畫刀,就是在畫流水。
刀,可以是烈火,畫刀,就是在畫烈火。
刀,可以是寒冰,畫刀,就是在畫寒冰。
刀,可以是青木,畫刀,就是在畫青木。
……
流水,烈火,寒冰,青木……
這些自然萬物,這些平凡之物,每個人都見過。
但是,正是這些平平淡淡的東西,卻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
在幹擾著每一個刀客的手,任何一個使刀的刀客,他們那一雙因為經常揮刀斬敵而長滿老繭的手,卻很難將這些東西給刻畫出來。
蘇塵神情專注的看著。
看著畫布上,那些神奇的墨水,在不停的暈染開去。流水為畫,形如真刀。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把刀,一把真刀,一把栩栩如生的刀,出現在了畫布上。
那時隱時現的銀白色光龍,繞著畫布上的黑刀遊走間,帶出了一陣陣心有餘悸的氣息。
在蘇塵的感知中,這把刀,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夠穿過畫布,直接降臨到離他的頭頂有三寸之高處。
“看懂了嗎?”墨練雲問道。
蘇塵搖搖頭。
“要學斬刀,先學畫刀。以後,你就先跟我學畫畫吧!”
“哦。”
……
日子就這樣,在這平淡如水中,緩緩的流淌在歲月長河當中。
墨練雲從畫字開始教導蘇塵。
墨練雲的字,每一次落下時,都會很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個“刀”字。
他在畫布上畫字,在宣紙上寫字。
一收一放,一平一按中,刀字直直落下,飛出,破紙,安放。
每一個刀字,都從不同的方向出現,他們從東向西,由南往北的直落在畫布上。
蘇塵從他的刀字上,從那上百種形態各異,不盡相同的刀字上,看到了一種相同的氣息。
那便是輕柔。
這也是他十分納悶的地方,最開始的時候,他還都以為是錯覺,是自己錯了。
因為一個刀客,不說擁有一種勇往直前,披荊斬棘的勇氣,但怎麼說,也不可能是一個性格輕柔之人所具有的刀道精神啊。
在後來,他也曾就這個問題,詢問過墨練雲。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告訴他,“每個人,對於萬物,都有一個認知。所有的認知,從來都是沒用對錯的。”
“當你認為它是對的,那就自然會是對的。”
“當你自己覺得它是錯的,那就自然會是錯的。”
這個答案,聽得蘇塵一陣納悶。
“難道,你非要我說,你性格溫柔,怎麼可能會是個刀客嗎?”
蘇塵在心底一陣非議,不過這話,他可不敢這麼直白的問墨練雲。
他知道,這個看起來似乎是性格很好,從來不曾對他有任何鄙夷神色的溫柔男子,性格深處,未必會願意聽人直言不諱的話語。
他知道,這一位,絕不會是風靜波。
他也知道,唯有像風靜波那樣的人,才能和他有著亦師亦友的特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