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這種鬼事,有的人暗戀別人十年還得不到對方的愛,有的人相愛了快三十年才說這是一場誤會,也有人穿梭在男男女女之間卻搞不懂愛的是眼前的他還是床上的他,因此這種看似浪漫,偶像劇才會發生的情節,在我眼裏隻是一場弧。
雖然這一見沒有鍾情,老實說後來的日子也沒生出什麼激情,但有些人還是會跟你糾結一輩子,不一定是緣分,可能前世造孽才得這世來償還,隻是最後究竟誰欠誰,好像也已不可考。
如果早知道這個時間在這個地方會出現這個人,也許剛剛剪紙的過程中我會少些廢話,或者不隨便,好好認真地將壁報貼牢,總之不管是提早錯過還是延後逃避,我都不會讓自己陷於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困窘。
“Shit,今天走什麼屎運阿?”小小聲地對身邊的瑜兒抱怨,腦袋也不忘下達指令給雙腳慢慢後退。
“小時,現在怎麼辦?”瑜兒不論外表或生活的世界都是美好得像童話一般,對於這種帶點黑暗,血腥的畫麵,應該想都沒想過吧!大概就像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原始的格林童話跟從小被理解的那種夢幻溫馨路線其實差了十萬八千裏,那樣的訝異與震驚吧!但畢竟我不是從小就過著公主生活的小女孩,因此這種緊急時刻,我還能理智地做出常人應有的選擇,右手不著痕跡地把書包從肩膀卸下,左手則緊抓住瑜兒的,“等一下如果我喊跑,就把書包丟下,拚命跟著我跑,有沒有聽到?”
“聽說你最近很囂張是不是?”有沒有囂張我是不知道啦,隻是現在看起來,你比較囂張一點,我在心裏想。
“還好吧,我這個人一向很低調的。”有沒有一向低調我是不知道啦,隻是身後那群人現在還蠻顯眼的,我又在心裏想。
“靠,你現在以為林北在跟你開玩笑喔。”看你不爽的表情,我很明白地了解這不是玩笑,盡管那位低調的仁兄現在是微笑的。
“我也沒有開玩笑阿,如果我要高調搞大這些事,你覺得你身邊那幾個今天可能隻是拿拐杖嗎?”看著他眼中的笑意轉為冷峻,我深信拐杖會變成三炷香,而且如果我還不跑的話,伴隨那縷縷白煙飛揚而上的會是我的照片。
在我喊跑的同時,也聽見了一聲,“幹。”往左,往右都是人頭,擁擠得我看不見一點縫隙,這一刻我深切體會到,小草夾縫中求生存的那種悲壯了。
拉著瑜兒退回那所剩無幾台車的停車棚,希望陪了我三年的腳踏車今天能有勇敢護主的氣魄與體力。也許是老天認為還不到時候找我回去下棋,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和咒罵聲瞬間變成一堵金鍾罩,把我和瑜兒保護得很好。
逼近的哨音象是牧羊人手上的鞭子,把這群魯莽,不知何去何從的羊群趕得四處逃散,眼前的金鍾罩忽然伸進一隻大手抓住了瑜兒,聽見她的尖叫,我下意識想拉回她,但反而被那股力量牽著跑。
“上車。”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上這艘名為救生艇還是賊船的小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