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端起那杯冰水就往喉嚨裏麵倒去倒得太急,再加上冰水太冰,以至於我的喉嚨受不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慢點喝,這冰水可不是這個喝法的。”萬總上前來拍著我的背,替我順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大口喘著粗氣,低頭。
一見電話上麵正顯現著無數未接電話的標誌。
整整兩頁,七十多個,全是吳清源打過來的。
從上半夜到淩晨,基本上任何一個時段都有,吳清源整整一夜都在打電話,而我卻……
因為醉酒醉得厲害,一個也沒有聽見。
我一一按掉那些未接來電,看著它們從紅色變成黑色,然後消失。
但是,我的心頭卻如同掉了一大塊石頭一般,沉沉的,喘不上來氣。
纖長的手指,一直不停的在手機上麵跳躍著,劃動著,卻硬是不敢回撥那個好記的號碼。
“怎麼了,可是有人打電話找你?”
我點頭,誠實的回答:“是吳二少。”
萬總幾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接過我手中的已經喝空的杯子。
我卻仍舊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我無法想象,脾氣暴躁,性格無常的吳清源在知道我本來該回他那裏的時候卻沒有回,在他打了七十多通電話卻又找不到人的時候,他的心情會是怎麼樣的,他的情緒又會如何。
我抿著唇,無法想象得到。
大概萬總見我這樣尷尬著,進退兩難,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試探著問我:“不如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咬咬牙,皺著眉頭,猶豫了又猶豫,萬總坐在我的身邊,低聲安撫我:“如果你實在是不想回去,也沒關係。”
我知道萬總是吳清源最大的客戶,隻要萬總發了話,一向重利的吳清源肯定是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但是,我直覺拒絕了,連忙起身收拾自己。
坐上了萬總開往外灘的車。
汽車一路飛馳,我心裏虛著,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麼快過,似乎才過了幾分鍾,萬總就已經停在了江景房的樓下。
我遙遙看去,那修建得精致美麗的花壇旁邊,似乎站著兩人我熟悉的人影。
“有人在等你。”萬總也看到了那邊,他的嘴角浮上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一驚,那兩個身影不正是吳清源和喬然嗎?
我連忙推門下車,甚至隻來得及匆匆跟萬總道別,就朝著他們兩個人的方向走去。
他們兩個也正好看見我,我上前,低眉順眼的朝著他們打了一個招呼。
喬然沒有什麼異樣,看到我,十分高興的要來拉我。
我縮著脖子,輕輕拍了拍喬然的手背,示意她最好離我遠點,我可不想,等下吳清源發起脾氣來,因為喬然離得我太近,而誤傷了她。
我跟他們身後唯唯諾諾的上樓,吳清源全程沒有開口說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我。
但是,我知道,越是這樣平靜,就說明,等下要到來的暴風雨就更加的厲害。
“姐姐,這兩天你不在,姐夫可又帶我去了好多的地方玩兒,來我給你數數。”
什麼濕地公園,錦江樂園,什麼海灘……
我聽得一陣陣眩暈,其實來了上海這麼久,剛剛喬然數的那些地方,還隻是一直存留在我心裏的地方,我從來都沒有去過。
甚至有些地方連聽都沒有聽過的。
“你開心就好。”聽著喬然說完了,就見她眨著一雙清靈的眼睛看著我,我勉強扯出一抹笑應對著她。
“唉,好玩是好玩,不過不太開心,姐姐又不在身邊,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裏,聽姐夫說,你連電話都不接。”說到這裏,喬然的情緒馬上就跌落了下去。
就連一直在前麵帶路的吳清源後背都直接一僵,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
“姐姐,我告訴你啊,姐夫昨天知道你要回來,特地帶著我去了超市,買了好多菜回來做,還親自下廚,煲了你愛喝的湯……”說著說著,喬然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似乎很能夠直觀的感受得到她情緒的低落。
“姐夫昨天夜裏等了你一個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姐夫沒睡,在打你電話,我半夜醒來,他還是沒睡,在打你電話,早上我睡醒,他還是沒睡,在打你電話。”
我的頭更眩暈得更加的厲害了,一是被喬然那如同繞口令一般的話給裹得心亂了,二則,我是害怕了,我直覺,昨天晚上的那一場醉酒,其實已經不再是簡單的醉酒,我這是闖禍了,攤上大事了。
“站在那幹什麼,還不進來,等著我請你嗎?”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頂樓,喬然先走了,吳清源站在門口,看著靠在走廊裏發呆的我,冷冷的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