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再無事。次日大家起來,個個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上路之後,我明顯感覺到氣氛有很大不同。昨日大家一路上還不時說些話,老獵人們還會給我和顧蘇講講山裏的禁忌、捕獵的技巧等等。而今天,姥爺在出發之前便對我們說道:“今天走得比較深了,不多時就會到達黃鼬坡。大家都小心謹慎些,對周邊的狀況多加防範。”
看到其他人都處變不驚的樣子,而姥爺沒有向我們透露更多,想來也有他的理由,我便裝作完全不知情。隻是這一次的行程,大家都悶著走路,按照姥爺確定的隊形,顧伯打頭陣,然後是我,顧蘇在中間,接著是姥爺,顧安斷後。
從我眼前的顧伯的狀況來看,他一直都處於警戒狀態,手裏端著獵槍,眼睛注視著前方,時不時還停下來環顧四周。
看來昨夜的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
就這麼走了半日,又在中午歇下來吃了東西,一直都相安無事。因而下午再出發時,我不禁有些鬆懈。又走了大概一兩個鍾頭,就在我心不在焉地邊走邊打哈欠時,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我一驚,忙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隻聽身後顧安說道:“不對,這地方我們走過了。”
走過了?我看看四周,由於一路上我不太專心,加上林子裏的景致都差不多,我倒沒發現什麼,不過顧伯也轉身走向了姥爺這邊,肯定了顧安的說法。
“我們迷路了嗎?”我問道,心下十分疑惑,難道領路的顧伯也會走錯?
“我們繞了一圈。”顧安說著指了指旁邊一堆裏麵生出一小片花的雜草叢,“不久前我們來過這兒了。”
大家麵麵相覷,顧伯開口道:“我以前跟老爺子也進過這裏幾次了,按說路不會走錯……”
“沒關係。”姥爺揮揮手讓大家放心,轉而對顧伯說:“大成,你這回仔細些,我們快些走。”
但我沒想到的是,在前行了幾十分鍾後,我們竟然又見到了那片花草叢!一向處事平穩的顧伯看見那舊景,吃驚地叫了一聲,額上的汗珠密了起來。他在草叢邊轉悠了一圈,皺著眉頭,又對四周的環境打量起來。
姥爺的神情也十分嚴肅,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走過這條路許多次了。走的應該是沒問題的。”大家也一時愣在那裏。
看著日頭漸漸偏西,我們又被困在這兒走不出去,我內心很是不安。三個老獵手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見狀,我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顧蘇,發現她仔細地瞧著四周,若有所思。
我好奇地走過去,想著她也沒有在老林子裏待的經驗,問她,“你在研究什麼呢?”
她不語。過了一會,她突然望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時姥爺那邊已經商量好了對策。他們放棄了按記憶中的路線嚐試,轉而開始根據山坡草木的稀疏程度來判斷南北方位,讓我們先從這裏轉出去再說。
然而又折騰了個把小時,我們終究還是沒能逃離這奇怪的圈子。盡管連我也看出來,這次走的路與前兩回完全是在相反的方向,但是……我們竟又繞回到原來的草叢前!那窩草隨著風輕輕晃動,仿佛在嘲笑我們一般。
這一次,我徹底有些慌了。而一旁的顧安臉色蒼白,顫聲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條路原來沒有我們留下的味道。”
我不解地問:“什麼味道?”
姥爺解釋道:“顧安的嗅覺能力是我們平常人的好多倍。看來我們這次走的確是一條新路無疑,不過,”他頓了一頓,“我們今天是真的困在這裏了。”
我驚訝地看向顧安,沒想到他有這樣神奇的能力。姥爺又補充道:“你的那位顧伯,眼力奇好,我們獵人圈子裏稱他為‘鷹眼’,連他也……”神情更是凝重。
我一聽,今個可真是奇了,連我們隊伍裏的“獵鷹”與“獵犬”都敗下陣來,這狀況著實可疑!這山林子到底出了什麼邪門事兒,讓我們一行怎麼轉都轉不出去!
正是一籌莫展的當兒,一直不說話的顧蘇突然開口了:“應該是那幫盜獵的人搞的鬼。”
她一鳴驚人,我們全都愣住了。大家沉默了幾秒,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姥爺問她道:“他們做了什麼?”
“他們”?盜獵?我很是驚愕,卻發現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很疑惑的反應,顧伯與顧安也隻是對視了一眼。就隻聽顧蘇說道:“顧伯與顧安哥的感官,還有爺爺的記憶,都沒有問題。隻不過,我們都中了他們迷惑五感的幻術,被圈套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