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睡眠淺，手機一響他就醒了。看了眼熟睡的女人，心裏默默鬆了口氣。
昨晚，沈如念沒有做噩夢。這是這麼多天一來，最讓他舒心的一件事了。
走去了陽台，才看到是硯楓的電話。
沈如念出事的那天，歐洲大陸的費先生也是命懸一線。這些日子，硯楓和費浩一直在想辦法把人接回來。
能輕易傷到費先生的人不多，想起那一次他說的話，唐哲不得不往那方麵想。
“費伯伯接回來了？”
“嗯！”
硯楓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沉重。
“植物人，聽天由命。”
陽台上的欄杆是金屬質的，手掌覆在上麵，頃刻間寒意爬上了心頭。
兩個人皆是沉默，唐哲轉身看了臥室裏的女人一眼，她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
捏了捏隱隱作痛的額頭，唐哲視線裏全都是一望無際的白，冷冽。
“唐哲，我不應該瞞你。”
硯楓最後還是開口了，另一隻手裏握著沾著血跡的資料，靈魂都在顫抖。
他不是一個感性的人，甚至有的時候理性的可怕。可現在，隻是冰山一角，他都覺得殘忍至極。
“我的那位朋友不僅僅是歐洲的貴族，還和……”
曾經他以為那個人是兄弟，可是是所謂的兄弟一次次的將他推到對立麵上。
現在，他別無選擇。
“他跟沈如念有些關係，他一直在關注沈如念的生活，甚至想要帶她走。”
可惜的是，到頭來他還是賭輸了。
一口濁氣從男人口中吐出，唐哲轉了個身，背對著冰天雪地，氣勢比冬日裏的寒風都要強。
熟悉的聲音，他記起來了，當初他還沒把沈如念放在心上的時候，有一個人警告過他。
那個人，應該就是硯楓的那個所謂的朋友吧。
沈如念不是沈家的孩子，那個人找她回去也是說的通的。
“還有，你來醫院一趟吧，我給你看個東西。”
還是沒有足夠的魄力將資料上的真相從自己嘴裏說出，這樣的局麵是他從未想過的，更是他不知該如何麵對的。
而這些，對唐哲更是殘酷。他一個局外人都感覺到窒息的疼痛，何況是當局者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硯楓跟自己是同一種人。能讓他這樣難以啟齒的，唐哲除了好奇，是從心底鑽出來的涼意。
他的媽媽回來了，但並不代表他可以放下一切。恨了就是恨了，總要讓對方付出點什麼。
這是因果循環，死結，無解。
唐哲回了臥室，站在壁爐那邊很久，摩擦著手機的手機思緒萬千。
費先生成了植物人，這是沉重而又巨大的代價，他說要為自己鋪路，現在看來無疑是跟當年的那個人遇上了。
等到身上的寒意都驅散了，唐哲才回到床邊坐下。
“你，到底是誰？”
唐哲見到硯楓是四十分鍾之後的事情了，他還是那個跟唐哲打完電話的動作，一動不動。
“什麼事？”
硯楓的眸子裏有些混濁，唐哲輕易捕捉到了一絲同情？
對他，同情？
“我知道這個消息可能很沉重，但是希望你……”
將手裏的資料遞給了唐哲，硯楓垂下了眼簾，盡是痛楚。
走廊裏靜的怕，隻有唐哲的翻頁聲，輕輕的，卻如同陣陣驚雷披在心頭。
“這是我從舅舅的身上找到的，他，”硯楓掀了掀眼皮，看著波瀾不驚的唐哲，“應該早就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