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愛不語了,心想,這下真的有些奇怪,側耳聆聽起外麵的動靜,敲門聲過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響動了,善愛的心弦緊繃著,雙眼目不轉動的盯著門沿下的縫隙,確實有一雙穿著繡花鞋的腳在外麵站著,她的心在胸口下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著,難不成自己走到哪裏都擺脫不了這些不潔之物?
她擦了屁股,連水都忘記衝了,提好褲子,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後,猛地拉開門,撲麵而來一股冷颼颼的風,卻看眼前,空空如也,再看地上,早就沒有了那雙腳。
最近一段時間,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善愛已經隱約感覺到了這個校園裏有股難以說出的氣息。
午夜的時候,饒學麗起床了,拖著輕盈如紗的步子走到了王豔床邊,佇立了片刻,兩隻眼睛睜的如銅鈴一般,白色的瞳仁裏泛著冷冷的光,寢室的地板上映出了她修長的影子,長長的頭發象瀑布一樣直直的垂在兩肩上。
月光下的臉顯得有些慘白,黑夜裏葵花一樣失水而顯得滲白的雙唇微微動了幾下,在嘴角抽成了略帶詭異的淺笑。
如一尊雕塑一樣靜靜的站立在王豔的床邊,整張臉仿佛一麵失去銀膜的鏡子,反射不出一點點光線。
寬鬆的袖子一抖,露出了雙手,天哪,那是怎樣一雙手,雙手張開,十指上沒有一個指頭上有指甲,手被上的皮膚緊緊的縮在一起,布滿不計其數的褶皺,一塊一塊的結滿了白甲,仿佛幻了嚴重的皮膚病後所顯現出的症狀。
十指象往常一樣伸進了王豔的頭發裏,短短的頭發在雙手間慢悠悠的被這雙沒有溫度的手揉搓著,這樣過了幾分鍾,饒學麗的雙手卻用大了力氣揪住王豔的發稍,十指尖在她頭皮上狠狠的摳著。
睡夢中的王豔被頭皮和頭發上這一陣又一陣揪疼的感覺所弄醒了,翻了個身,騰出一隻手來準備去撫摸自己的頭發,不料卻抓到了幾根冰冷的手指。
“鬼呀!——”
王豔大叫一聲,抓住被角蜷縮成一團依偎在牆角,滿臉驚恐的看著床邊的饒學麗,驚魂般的叫聲打破了整座公寓的寧靜,瞬間樓裏就有了躁動的聲響。
善愛與韓美同時醒來,饒學麗失魂一樣凝視著王豔,雙手停在半空裏,指尖沾上了王豔頭皮上的血跡。
善愛說:“王豔,別怕,饒學麗有夢遊症”
韓美說:“沒什麼好怕的,別大聲喊,小心把她喊醒了,她會被自己嚇瘋的”
(92)
饒雪麗發出了一聲冷笑,轉身走到了門前,麵對牆上的鏡子,裏麵的一張臉孔上兩隻眼窩裏卻是黑洞洞的,不見眼球。
在鏡子前站了會,又轉身上床睡覺了。
一切恢複了正常,善愛說:“王豔,沒什麼了,她幾乎每天半夜都要夢遊的”
韓美打了個哈切,慵懶地說:“睡覺吧,夢遊過了,沒什麼了”
王豔這才驚魂未定地說:“你們兩個都知道,怎麼我不知道?”
善愛說:“你睡的早,沒遇上過”
王豔看了眼饒雪麗的床鋪,說:“她這人毛病真多,夢遊都拿我出氣,就那麼點小過節都嫉恨在心了”撫摸著自己發麻的頭皮說:“差點把我頭發揪下來,疼死了”
善愛躺下來說:“好了,沒事了”
韓美閉著眼睛說:“睡覺吧,別吵了,再不睡,明天上課可要補覺了”
於是兩人就不再說話了,寢室重新恢複了平靜。
月光如水銀般鋪瀉在地板上,幽藍的光線裏有一聲輕若浮塵的歎息。
六月中舉國上下都關注的高考如期來臨,學校設成了考場,全校休假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