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胳膊用力撐起自己身子,輕輕靠到牆壁上,緩緩把酒送到嘴邊。
雖然已經極度饑渴,但是酒入口的瞬間禹末鄉還是差點忍不住噴了出來。
草。這是什麼鬼?
一股子餿苦味,像是用什麼雜草擠出的汁一樣。
但是他一皺眉頭還是咽了下去。
人家能喝你也能喝。說不定喝完了可以跟黑人一樣壯呢。
一口氣把這個所謂的酒喝完,禹末鄉靠在牆上緩了幾口氣。目光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梭巡一圈,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外,一點可以果腹的東西都沒有。
扭頭看一眼自己的肩膀,被黑人幫忙縫住了,腫的跟駱駝的駝峰一樣高。再低頭看看自己腿,還好傷口不大,已經開始自行愈合。
看著衣衫襤褸,處境不明的自己,禹末鄉第一次有了心酸的感覺。
他頭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孟小白明豔動人的臉來。
她的一瞥一笑,一舉一動,一字一句,放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裏緩緩浮現。最後定格在她落淚的臉上。
小白,你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
還是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正在發了瘋的到處找我?
會不會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管不禹的為我流淚?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濕了眼眶。
禹末鄉,你tm要爭氣!你要快點好起來!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要回去,給愛你的人一個歸宿。
你要回去,給害你的人一個還擊。
伸手揉揉眼睛再睜開,他右手扶牆努力讓自己站起來,開門去外麵找東西吃。
門一打開,一股清涼的海風迎麵吹來,禹末鄉沒有上衣穿,忍不住打個寒噤。他沿著空蕩蕩的過道一步一步緩緩走,走到樓梯拐角處下了樓。
這是一艘兩層高的遊輪,姑且叫它遊輪吧,禹末鄉還沒有看清全貌。上麵一層是客房,下麵一層是廚房,餐廳和一個雜貨間。
禹末鄉隔著一小塊玻璃看到了廚房裏的食物,隻是大門緊閉,他也隻能看看。
轉身往餐廳走,兩張園桌子空空蕩蕩,也是毫無收獲。
巨大的失落感支配著他,讓他有些抓狂。
但是一轉眼,他看到雜貨間的門口放著一個鐵桶,桶裏麵裝滿了一個個橢圓形的大小不一的紫紅色的東西。
有些上麵還冒著綠綠的芽,跟孟小白養在陽台上的一模一樣。
他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
“這個東西叫紅薯,也叫番薯還叫地瓜。又便宜又好吃,而且還有營養。真的是一種造福人類的食物呢。”
“我和禹總認識是禹總的父親安排的,當時我家境不好,從大一開始就自己找工作賺錢,有一天偶然幫了禹老爺子一個小忙,他就讓我到這裏來了。隻有寒暑假,給他做助手。”
孟小白知道禹老爺子對禹末鄉影響深遠,隻是以前他不願意提,她便也沒有問了。“禹老爺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性格跟禹總很像,表麵嚴肅但其實心腸很好,不然不會一路扶持兩位弟弟走到今天。據我所知他跟老太太關係一直不好。所以,感覺他挺苦悶的。”
“哦。你接著說。”
“我大四那年,正式來公司實習,碰到了剛剛回國的禹總。他從德國一家商學院研究生畢業,看起來非常年輕帥氣,意氣風發,而且他那個時候有些靦腆,女員工都圍著他的時候他會不好意思。”孟小白忽然想到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年輕,謙虛,笑起來陽光溫暖。真的很符合剛從象牙塔走出來的一切男生的特質。
“那個時候他是銷售部總監,不參與什麼社交活動,不聯係什麼老友聚會,知道老爺子可能身體撐不了多久,終日沉浸在工作裏麵。”想到這,張明突然笑了。“怎麼了?”孟小白抬頭看他。
“那時候禹總終日一副表情,生活也規律到極點。可是突然有一天,我發現他上班的時候在默默發笑。有時候開會也是,撐著嘴角偷偷的笑。”“幹嘛?他戀愛了?”張明看一眼孟小白。“沒錯,他戀愛了。他認識了他的前妻,跟你長的幾乎一樣的白沐沐。”孟小白眼底又浮上一層水霧。
“你接著說。”
“他們倆怎麼認識的我不知道,隻是後來禹總讓我幫他做事情的才打聽到,白沐沐是上城電台的一個小主持人,剛轉正,沒錢沒勢,隻有一腔熱血。”孟小白一眨眼,淚水滑了兩滴下來。沒錯。就是當時的她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