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做錯了太多,他終是希望能有彌補的這一刻……
窗外一大片的蒲公英搖曳出最美麗的朦朧,窗內,一個女孩安靜地躺在寬大的床上,碎花的床褥襯出她臉頰的蒼白,她睡在那,好像什麼知覺都沒有,可他知道,她一定能聽到他說的話。
這段日子,他坐在她的床前,把過往發生的,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都徐徐說來,低緩的聲音訴說出一些藏在心底許久的話時,整個人會有豁然輕鬆的感覺,一如曾經,她在他身旁,給他的感覺一樣,是讓他輕鬆的。
可此刻,亦因為他的緣故,因為那一張其實對他來說微不足道的證明,她躺在了這。
樓梯上摔下去不會致命,致命的危險來自於撞到了堅硬的樓梯角,於是昏迷,於是再如何都隻能等待。
倘若他沒有離開她,倘若他告訴她早已掌握了黎遠帆的種種罪證,會不會一切都不同?
倘若他開除了高飛後,留意到她身邊潛在的危險,會不會一切不會演變到如今這樣的糟糕?
隻是,已經發生的事在‘倘若’的詮釋下,徒添了為時已晚的意味。
即便黎遠帆罪證被揭露,為安芊芊的死負上法律責任,高飛也得到了法律的嚴懲,可這一刻,他僅能聽從天意的安排,是讓這個女孩回到他的身邊,抑或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他不敢去想的事。
想自嘲的笑,最後弧度僵化在唇角,讓他聽得到心底湮生出的無奈是那麼深濃。
當念雪集團重歸掌控,當淩沅重新綻放生機,可她還是熟睡著,就好像童話故事裏說的那般,哪怕他不是王子,曾經現實如他卻在希冀著童話裏的奇跡出現。
“苗妙,今天的天氣很好,如果你不醒來,你欠我的錢怎麼還呢?利息會很貴哦,而且我突然改變主意了,還想繼續你給我做午餐的協議,但你不醒來,這份協議就沒辦法履行。”他幾乎沒有這樣陪一個女孩閑聊過,而這樣的閑聊方式在外人看起來,他已然變得很傻,是傳染的吧,“苗妙,你還要睡多久呢?我找到了很多麵包的秘方,隻可惜沒有人去一一嚐試,這些方子看來都要失傳了。”
縱然看上去那麼傻,他還是絮絮叨叨說著,直到旁邊的麵包箱發出‘叮’的一聲,今天他烘焙的第一爐麵包出來了。他起身,把麵包拿出來,麵包的香氣盈滿房間,他把麵包放到她的旁邊,語音溫柔:
“這是我為你烘焙的第三十爐麵包,我說過,隻烘焙三十爐,你再不醒的話,明天就連麵包都沒了。”
語音落,他自嘲地一笑,一直覺得她傻,可現在看來,他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如果她能醒來,他卻是願意傻一點,不去計較那麼多,不去思量那麼多,僅是要她的醒來。
也在這一秒,當他的聲音消失,在麵包的香氣裏,於苗妙的手指頭分明動了一下。
對一個吃貨來說,要麵包,也要愛情,這兩樣拌在一起才符合色香味俱全的境界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