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悠眼裏很快充盈了淚水,而後轉頭去看顧成,如願看到他對安悅投過去的嫌惡目光。
她心中一喜,臉上依舊維持著弱不禁風的表情,聲音輕微地顫動著,自有一種弱柳扶風的風情。
“成哥哥——”
她的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正好映襯得安悅臉上的表情格外刻薄。
顧成在她的聲音裏,眉間皺著的幅度,更深了幾許。
“安悅!”
他喊出了聲,卻沒得到安悅的答複。
她甚至沒有轉頭看她一眼,依舊帶著嘲諷的笑,默不作聲地看著許悠悠。
許悠悠在那樣的眼神裏愣了片刻,而後心中竟隱約生出幾分不安。
她為什麼會這樣?
她知道了什麼?
她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許悠悠的眼裏依舊有著淚光,眼底卻閃過一絲迷茫,她停了所有的聲音和動作,細細觀察著安悅的表情。
然後越看越心驚。
她的目光裏,嘲諷和冷淡同在,卻都空落落的,更深層次的東西被掩藏著,讓她看不真切,所以更加不安。
她幾乎開始猜測,安悅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
是不是……知道了那天晚上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隻是她演的一出戲。
可安悅不說,她也不敢把話挑明,在那樣寂靜的對峙裏,她的心慢慢地懸了起來。
安悅卻突兀的一笑,而後緩慢地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許悠悠心中一緊,看著她背影的目光裏,有些許緊張。
她不會真的知道什麼吧?她不會就這樣說出來吧——
她本就懸著的心,被吊得更高,心中鬱結著,眼神漸漸變得直勾勾的。
顧成看著安悅終於轉過身來,心中火焰翻騰,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她的聲音打斷。
“顧成,我記得,我們的協議裏沒有這一條吧。”
她似乎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又似乎隻是透過他,看著別的什麼東西。
她說話的時候絲毫沒有理會顧成幾乎化作實質的怒火,雲淡風輕。
顧成愣了片刻。
許悠悠也愣住了,而後是劫後餘生的狂喜。
她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她果然一如既往地愚蠢!
許悠悠繼續給自己戴上了柔弱的麵孔,如即將被濃重露水壓彎的樹枝,恰到好處的清新,恰到好處的脆弱。
“你說什麼?”
顧成皺著眉,慢吞吞開口。
他有些失望地看著安悅,聲音裏幾乎帶上了幾分刻意的威嚴。
“什麼協議?”
他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幅度,餘光掃過悠閑站著的安悅。
她這樣的姿態讓他怒火中燒,口中的話變得越發冷漠而殘忍。
“你若真那麼看重那一紙協議,又何必每天挖空心思地來討好我?”
“你既然想從我這裏求得真心,自然應該付出更多的代價。”
“難不成,你以為就憑著你那被萬千人用過的身體,就能讓我心甘情願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他眉梢眼角的鄙夷明顯,說起安悅討好他的細節時,目光真切地落在她的臉上。
安悅咬了咬嘴唇,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捏緊,而後又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