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賢說的對,莫要在背後妄議別人,或許下一秒他就會出現在你的麵前,正如此刻,可以說我在無形中栽贓了某個陌生人,而報應竟來的如此之快。
我小心的抬眸去看,企圖通過他的表情猜測內心,他但笑不語,神色淡然,此刻正如同我看他般,默默的打量我,眉眼處盡是風光。
心下有些放鬆,看情形貌似不是太糟,得趕快說點什麼給圓過去。
“我當時一時情急昏了頭,竟不知衝撞了您的名諱,實在是該死!”
本就是中毒體質,臉色不佳,再加上斂起平日裏的大大喇喇,我想此刻自己就算不是楚楚動人,也算誠意有嘉吧。
他沒說話,眉梢微微挑起,有些興致缺缺。
我努力猜測著他此刻的想法,一邊小心應對著:“那倆人隨意報了幾個名字,我什麼都沒做,反倒被他們誤會是被你派過去的探子,說起來我也算無辜牽連呢......”
估計是覺得無趣,高瀚也無意接我的話,又往火堆裏丟了兩根柴火,火焰又慢慢熱烈了起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竟抬手去解臉上的黑布,我卻對比會錯了意。
“你……你要幹嘛!”我如驚弓之鳥,神經緊繃,下意識的擺出防禦的姿態。
他詫異的看著我,又將問題拋回給了我:“你覺得呢?”
我想也沒想,“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不過眼淚卻是半滴也流不出來:“師傅哎,小七看來注定今日喪生於此了,你且記得每年今日帶上我最愛的甜蜜餞來看我啊!”
他饒有興趣的一步一步靠近,出聲詢問:“你又怎麼有如此靈通,預知未發生的事情呢?”
我裝模作樣的用手背抹眼睛,哽咽著回答:“一般不都這樣嘛,大俠殺人滅口之前都會有這麼一句,如今你見了我的真容,知道我是誰,我定是不能留你性命,說完就唰唰唰的揮劍。如今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你依舊還要摘麵罩,不正是為了讓我在死之前知道亡於誰之手嗎?”
“你聽哪個說的?”
“莫要誆我,戲台上都是這麼演得!”
身側傳來低低的笑聲,先是有意壓製,隨後竟也不回避,肆意大笑起來。
我停下哭泣,從指縫中偷偷去看,竟一下子愣在了那裏。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此刻溢滿了笑意;那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唇,皆是造物者的傑作。
此刻他笑的毫不掩飾,星星點點的眸光裏,倒映著我的背影,竟讓我一下子將恐懼拋之腦後,不覺讓我心生一種錯覺,天地萬物,仿佛他的眼中隻剩下我一個。
“你可笑夠了?”我有些陰鬱,悶悶的開口。
他漸漸開始收斂笑意,過了一會兒,方才緩緩吐出兩個字:“抱歉。”
下一秒的舉動卻讓我的心狂跳不已,我忙用雙手捂住,生怕跳出我的胸口。
“看來戲園子得設年齡限製了,不然小孩看的思想都被腐化了。”他的大手輕輕拂過我的頭發,來回摩挲了兩下,“不過是因著火光,帶著麵罩著實悶燥。”
他說的對,這柴火確實熱人,我隻覺頭頂迅速的升溫,頭發仿佛都快燃著。
他當我是小孩,可是我已經十五歲了呀!雖然與同齡人相比,發育的有些遲緩,個頭不大高,但也不至於將我當小孩來看吧!
我正欲解釋,卻聽得他自言自語:“不知者不罪,即是小孩也就無意追究了。”
到嘴的話生生被我咽了下去,為了大局,虛減幾歲又何妨,更何況自己本來就保持著一顆最“純真”的心,當然目前隻有我一個人這樣認為。
我睜著一雙迷蒙的大眼睛看著他,眼神裏滿是真誠,恨不得整張臉上都寫滿“我是孩童”。
“好了,你且休息休息,我去給你采些野果和藥材。”他很小心的扶我躺下,並替我蓋好了被。
“你且等等!”我出聲喚住以至洞口的高瀚。
“還有何事?”
“我愛吃熟透的山楂果,你記得給我帶些回來。”
高瀚有些氣結,並未沒理我,徑直出了洞口。
唉,既然已經是個傷患,那就好好行使自己的權利,畢竟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洞外陽光正好,清風和煦的吹過一片片樹葉,恍若樂師奏起的排簫,清脆悅耳,一下下敲擊在我的心房。
毒還是漸漸發作了。
高瀚出去已有小半個時辰,依舊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