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揚了三分,似是在笑,可是我從他的眸子裏,看不到半分笑意。
“你可知騙我的人都是作何下場?”
我驚的打了個機靈,整個人不寒而栗,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莫……莫不是都去會了閻王。”我僵硬的咧著唇,怯怯的抬頭望他。
“甚好,至少還有點腦子。”
我心中一陣哀嚎,怎麼戲折子裏好的不靈,壞的通通重演啊!
努力壓抑著從頭到腳的驚恐,強迫自己盡快的冷靜下來。
“我這人沒其他優點,實話實說是唯一能夠拿的出手的!”我猜他最多不過是太守府的一位座上賓,不然此刻早就一呼百應,我死百遍都不夠。
他手中的長劍微微動了一下,我以為他在暗忖剛剛的話,不想下一句,猶如五雷轟頂,一下子向我砸了過來。
“是嗎?你覺得對於一個喜歡女扮男裝逛窯子,甚至有刺殺我前科的人,這話的可靠性有多大?”
“咦?”
不過反應半秒,我便悟了過來,瞬間麵如死灰,嘴唇哆嗦著艱難的抖出幾個字:“你……你……還記得……”
這次我是看的真切,那狹長的鳳眸終於有了絲笑意,不過我卻不知道那抹笑是在嘲笑我自作聰明,還是為我即將奔赴黃泉而綻放。
“我、不、瞎、”他一字一頓,字正方圓的答我,“況且就算長得大眾,該有的識別度還是有的。”
我不解,困惑的向他望去,卻見他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向我月白秀褥的胸前。
突然憶起初次相遇被他用扇子戳的經曆,不禁一下羞紅了臉,顧不得太多,抬腿便衝他踹去。
慕容離身手不凡,這點我在上次交鋒中便已領教過,此刻他不過輕輕越了幾分,我的腳隻能堪堪從他暗色絲綢中衣下擺劃過,身體一下失了平衡,猛的往前栽去,眼看就要撞上那把寶劍的利刃,心下悲傷席卷而來,我會是曆史上首個自己作死掉的人。
幸而慕容離眼疾手快,瞬間帶著劍退出三尺之外,那把劍不過削斷了我一縷青絲,被從窗子刮進的晨風吹散開來,晃晃悠悠落了地。
我雖僥幸逃了那一劍,卻以奇醜無比的狗吃屎造型著了地,膝蓋“咚”的一聲扣在了地磚上,那一陣鑽心疼痛猝不及防,偏生又流不出半滴淚,隻能齜牙咧嘴的痛呼起來。
“我的娘嘞。”
不知是我的醜態取悅了他,還是他覺得像我這樣的“殺手”,就算來十個也不會構成任何威脅,竟將那把長劍送回了鞘,隨意的擱在一邊,提手去取屏風上的長袍,慢條斯理的打理起來。
“我不知道高瀚到底想搞什麼鬼,不過你帶句話給他,下次派人也派個有點檔次的,你這樣的也太瞧不起我慕容離了。”
他語氣平平,沒有絲毫波瀾,卻聽得我咬牙切齒,怎麼能這般侮辱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高瀚的人!”此刻語氣激烈,竟不知是在氣他瞧不起我,還是怨高瀚的不辭而別。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不過最後還不是被他救走了。”
他的衣服捋的很平整,就連褶皺都幾乎看不出來,外衫依然是深黑色的長袍,我不能理解,何必又要多去套這一層。
慕容離緩步踱至我的跟前,修長右手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形骸輕挑:“唉,他府上怕是真的沒人了,派你來是能武鬥還是色誘呢?我就大度點,走時送你兩個,就算給他的回禮了。”
我還沉浸在他上一句話中,對於後麵那句傷人傷自尊的話自動屏蔽:“所以說當時你就認出了他?”
“與他鬥了三四年,不過是蒙了個麵,身姿和動作又不會變,怎麼可能認不出來。”他直起身子不在看我,“我怎麼可能似他那般蠢笨。”
“你怎麼可以罵人!”對於家教,自小阿娘就抓的很嚴,對於慕容離這種目中無人口無遮攔之輩,我真的是一點好感都提不起來。
“不蠢怎麼可能兩次都讓你來。”
他慢悠悠的向門口走去,伸手開了木門,“咯吱”聲有些沉重。
“你要幹嘛!”他的舉動,讓我心下突生不安。
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輕飄飄的答我:“還能幹嘛,當然是喚人啊,總不能讓我親自動手綁你吧。”
綁我?那豈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你還沒這個福分!”
慕容離說話總有那麼一種能力,讓人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