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輕輕推開淩心,或者說是樺落,腳步盈盈地向前跑去,在空中起落,就像在地麵一樣輕鬆,回頭輕輕勾勾手指,樺落正想上前,卻聽見一陣隆隆的雷聲,原本晴朗的天空一時間烏雲密布,閃電在雲層穿梭,樺落一驚,不妙,一道閃電徑直擊中了他,前麵的大喊一聲“不。”風刮起她的麵紗,樺落麵頰綻出一絲笑容,寧兒,緊接著,無盡的黑暗籠罩上來,樺落隻覺自己像是風中的一朵柳絮,無處無根,無地無涯,就那麼飄著,就那麼無助。
他再蘇醒的時候,是在護法族的病房中,全身還裹著繃帶。一旁的醫療師拍拍他說:“恢複得不錯,情況真險啊,一道雷直接劈中你屋子了,後來還是醫療班去把你抬出來的,少主大人,你現在感覺如何。”淩心動動眉,麵具還在自己臉上,難道自己所見,隻是南柯一夢嗎?好真實。他緩緩說道:“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休息,過兩天還要遠行。”
在不歸幽穀旁,天襲將跪在死靈巫師,即那位黑衣女子的麵前,沙啞著嗓音道:“請大人銘記,我們有我們的使命,感情是負累。”
淩心和淩風來護法族三年了,每年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離開護法族,每次大概離開十幾天,在快要過年的時候回來。每次回來都是滿臉疲憊,一葉知秋知道他們的特殊身份,在這幾天從不過問他們的行動,今年也像往常一樣,淩心和淩風按時出發了,他們沒有發現,今天比往年多了一個不速之客,夢縈。也就是這個疏漏,讓夢縈差點送了命。本來夢縈還能麵前跟上淩心和淩風,但到了雪山的山腳下後,淩心淩風一閃就不見了人影。
夢縈暗自奇怪,護法族早就脫離雪山了,他們又來這裏做什麼呢?夢縈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地方走著,四周總是傳來一聲聲詭異的嚎叫,細聽又不像是野獸那麼簡單,還有類似嬰兒的啼哭聲,老者的歎息聲,夢縈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個樹林,隻是這裏好荒蕪,樹隻剩下硬直的幹,連葉子都沒有,每棵樹上還有樹脂一樣黏乎乎的液體,夢縈沒注意,抹了一手,在月光下,她的手上赤紅赤紅的,那是血,身後的不是樹林,是一個骨架,夢縈的恐懼控製不住的湧上來,她“啊啊啊”地尖叫起來,師父,你在哪啊,這裏是什麼地方。
她的尖叫引來了一陣陣腳步聲,小山大小的物體轟隆隆地移向這裏,想到能吃光身後那麼大怪物的野獸,夢縈怕極了,開始玩命地跑了起來,她不知道該去哪,隻想跑得遠一些,再遠一些,身後的巨響越來越近,她嚇得眼淚都掉出來了,腳下滑溜溜的,不知是汗還是血,夢縈腿一軟,癱在地上,這下完了。旁邊飛快地伸出一雙手,抓住夢縈的肩膀,往裏一抽,夢縈被帶進一個樹洞裏,樹洞狹小,夢縈緊貼在那人的胸口上,一股熟悉的氣息散入夢縈的鼻孔。
那是她睡在淩心房中時青藤的一種奇異的清新氣味,她試探性地喊道:“師父,是你嗎?”“齊卡,別怕,有我在,沒什麼能傷到你。”夢縈把頭埋進他懷裏“你怎麼現在才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那都是什麼東西啊?”救下夢縈的,正是一路跟來的一葉淩心,淩心和淩風是何許人?有人跟蹤能瞞得了他們?淩心本來以為是什麼仇家,因此到雪山後就消失了蹤影,反而跟上了來人,天太黑,直到夢縈嚇得叫出來以後,他才知道出事了。
淩心拍拍夢縈的頭,離拂曉還有一段時間,我就給你講講這一切的事吧。淩心理理思緒,緩緩地說道:“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也不知道這個習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有一種可怕的怪物,我們稱它為天型巨魁,他們因為進食數量巨大,一個地方不能永遠滿足它們,所以每年都會有更換一次棲息地,讓他們待過的地方能夠休養生息,它們隻知道一路狂奔,很容易踐踏到房屋或村莊,我們每年要做的就是吸引它們,讓它們能繞過有人居住的地方,天型巨魁沒有固定時間,都是有一隻領頭的帶領,我們隻要吸引這個領頭的注意力就能辦到,我擔心每年的情況都會變,所以我們每年都要來確定一下,天型巨魁住的是不是足夠緊湊到可以有組織的遷移,如果領頭的巨魁死了,它們就會居住分散,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了,我們每年都會來勘察,能不能用老辦法對付巨魁,每年要這麼做的時候,我們叫它巨魁狂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