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建一走,便是大半年了,此後的楚宮中,王後深居簡出,雖說威嚴還在,可是卻是因為太子建之事也曾大病了一場,瘦弱了不少。
而楚王,卻是肆無忌憚了許多,夜夜笙歌,於棲鳳台之中連日宴席承歡,居然是連朝政也逐漸拋開。
這一切,一如伍奢所料的那般,太子建自出郢都之後,過後不久伍子胥手中的兵權也被收回,隻在宮中留了個閑職罷了,伍奢身為太子少師,太子已然不在,他更是稱病在家,少有上朝的時候。
紛紛有人在議論,伍家如今也不如當時,太子建這一走,隻怕是楚國的江山往後當真與熊建無緣了。
可楚王卻未必想的是這些,孟嬴心灰意冷,卻是獨寵後宮,這夜夜的笙歌傳徹整個宮闈,就是宮裏其他的美人,每夜睡不下之時,一聽到這棲鳳台中傳出的聲音,便更是心中憤恨不已。
便說此刻的芙蓉殿中,驪美人一夜未眠,就連在自己的寢殿之中也待不住,隻能夠披著一領披風百無聊賴的在這院子之中來回踱步,就是這滿院的芬芳,她也無心再去打理。
身影來回,在這月光下,青磚宮道襯映得她尤為的著急。
就在此時,芙蓉殿外有一個小宮娥急匆匆的趕了回來,跑進了這院子之中,就是連行禮都沒有,喘著粗氣就對著驪美人道:“美人,大王……大王還在棲鳳台之中,不肯移步芙蓉殿。”
驪美人一聽,更是怒了,“你難道沒跟大王說我感染了風寒,身體不適嗎?”
她這段時間,各種能想的辦法都想遍了,現在就連裝病這一著都用了出來,原本以為大王最起碼還能夠顧及往日的恩情過來看她一遭,可是卻沒想到最後宮婢前來稟報的是這樣的結果。
宮娥麵對著驪美人的質問,也有些不敢直視美人,訥訥著道:“奴婢,奴婢已經說了,大王……可大王他,讓奴婢去請禦醫看看就是,然後……就將奴婢給遣了出來。”
“讓禦醫看讓禦醫看,棲鳳台中那個就真的那麼好,好到讓他拋下了整個後宮不管,醉生夢死在裏麵?”驪美人一聽這回複,當真是火了,一下把心中所有的不滿全部都傾瀉了出來。
宮婢一聽這話,連忙讓驪美人仔細讓旁人聽了去。
驪美人生性驕縱,豈會去顧及這些東西,一個心中不快,便什麼也都不管不顧了,直接推開了當在麵前的宮女,徑自出了這芙蓉殿,氣衝衝的朝著棲鳳台中的方向走去。
夜風冰寒,驪美人又卸了一身外裳,隻有這披風禦寒,難免顯得單薄了些許。
急急朝著這棲鳳台中來,前方的武士攔她不下,便由著這驪美人匆匆的闖進了殿中去。
殿中,歌舞早就被屏退了,隻剩下這幽幽的琴音在四周圍傳當著,古樸幹澀,聽得人心中很是惆悵,可是卻也止不住此刻驪美人心中的醋意和怒火。
殿中沒有其他人,隻有在那高座之上孟嬴一個人在那裏撫琴,孤零零的一個人,身側都是宴罷後的一片狼藉,杯盞亂了一地,也無人收拾。
孟嬴一身淺紅色的衣裳,頭發隨便的束著,即便是如此,依舊有擋不住的風情在其中,直到驪美人的身影風風火火的停在了這殿中的時候,孟嬴才停了下來,抬眸一看,也沒開口,就這麼恬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