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七八十年代過來的人麼?思想怎麼比我媽還古板?”
唐滿眨巴著一雙烏黑閃亮的大眼睛,認真的看著他。
司亦承又道:“滿兒,嫁給我,我隻希望你過的快樂。從第一次見麵開始,我就覺得你心思過重。所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開開心心的,恢複純真,做回快樂無憂的那個唐滿。”
這番話,他用的是平鋪直敘的敘說方式,平淡的語氣,卻透著濃濃的感動。
唐滿的母親死的早,唐振興厭惡她,邱珍珠母女欺負她。
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問過她,過的開心不開心,快樂不快樂,如意不如意。也從未有人讓她活出純真,活的更像自己。
“你說的這,真紮心。”唐滿笑著打趣。
司亦承卻微微皺眉,“紮心?難過了?”
唐滿一愣,“網絡用詞啊。”
看見司亦承臉上的茫然疑惑,有點不敢相信,“你不知道這個?”
司亦承搖頭,“是個什麼意思?”
“意思是可能某件事情很讓人觸動,引起了比較感動或者是悲傷的情感因素的變化。網上最近比較流行的一句話叫,紮心了老鐵。”
“還是難過?”司亦承道。
“可以這麼說,但很多時候都是調侃的語氣,不能用難過來解釋。”唐滿覺得有些好笑,司亦承竟然不知道網絡用詞。
今天是周末,沒課。
吃了早飯,兩人就出了門。
唐滿發現,汽車好像是往市中心醫院去的,不由驚詫,“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她今天想去醫院?
司亦承道:“唐振興醒了,你去看看他,人之常情。”
唐滿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她對唐振興,事實上沒有多少感情。
畢竟這些年來,唐振興的冷漠和厭惡,就像是一根根尖尖的刺,早已經深深的紮進了她的心裏。
有些傷痛,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遺忘的,而那些傷疤,即便是愈合了,也會留下一道道印記,橫亙在她的心裏,無法抹去。
所以,當她站在唐振興的病床前時,內心是平靜的。
而唐振興看見她,明顯很激動。
他的口鼻處還接著氧氣,病床邊的桌子上,還放著心電圖等醫療儀器。
醫生說,他這一撞,撞到了頭部神經,下半身都動彈不了了。
換言之,就是半身癱瘓了。
唐振興朝唐滿伸出手,眼神急切,手指張開在空氣中亂抓,似乎是想要抓住唐滿的手。
但,唐滿就站在那,目光平靜的毫無情緒的看著他,沒有往前進一步。
唐振興努力了半天,見她始終那個樣子那個表情,沒有半點動容,漸漸的,也就放棄了。
他的手垂落在被子上,閉上眼睛重重的喘息了幾聲,聲音有些嘶啞的傳來,“唐滿……”
唐滿看著他,語氣毫無波瀾,“聽醫生說你醒了,我就來看你了。怎麼?你身邊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你最愛的妻子呢?你孝順的女兒們呢?你捧在掌心裏的兒子呢?他們怎麼都不在這裏?他們怎麼舍得讓你一個人躺在這裏?”
這些話,唐滿說的極為平淡,沒有嘲諷,沒有不屑,隻是平淡的說出口。
卻深深的刺痛了唐振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