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封頷首，不語，卻閉了眼。
“你今日拿著贓物過來，是有事要求我。”西門封斬釘截鐵的肯定，似乎早在葉梓一開口的時候，已經將葉梓的心思看穿。
“是。”葉梓也不兜圈子了，便將去柔妃宮中被威逼之事講給西門封聽。
西門封睜開眼，“你不做，死，你做了，也會死。”
葉梓臉色煞白，垂了手，惱怒的瞪著西門封，“我當然知道，柔妃威逼於我定是知道我無依無靠，勢單力薄，方便拿捏，當日若是不答應，我也不能活著到這來的。”
西門封輕蔑的撇了一眼葉梓，看不上葉梓小氣吧啦的害怕和恐懼，“天牢都睡過了還怕什麼？”
葉梓抱著自己的脖子，“我想活著。”
“誰都想，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月光下，西門封刀削般的側臉上仿佛鍍了一層銀灰色的麵具，冷毅。“這是殺戮的戰場，你膽怯退縮的時候，注定成為紅粉宮牆底下的枯骨。”
西門封的茶杯摔在桌子上，濺出來的茶水，在葉梓的眼中竟然變成了詭異的紅色，她愣了一會兒，咬牙，“我想活。”
“聽聞你曾經被七皇子討要回去，爾後又差點被皇上處死，幾經波折，竟然混進了太醫院，你單知道自己幸運，卻不知道早已經被許多人放進眼裏，成了礙眼的刺，他們不想讓你活。”
“可你需要我活，我活著是你站起來的唯一希望。”
冷麵公子一怔，定睛落在葉梓忽然強硬起來的麵頰上，笑了，“我的腿能不能好還不是定數。”
葉梓想說什麼，可她並不敢保證。西門封雖然隻是趙國在南國的質子，雙腿殘疾多年，卻能在南宮中安然，實在不容小覷，說真心話，葉梓怕他，她不相信他，就像他不相信她一樣。
若是一日，西門封當真發現了她沒價值，會不會像是別人一樣，像是礙眼的絆腳石隨隨便便的就把她處理了？葉梓不敢細想，便是剛剛有了念頭，已然起了冷汗。
“柔妃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西門封將葉梓最後一丁點希望也掐斷了，“那我該怎麼辦？”
“誰要害你，你就要弄死誰。誰能幫你你就要巴結誰。”
葉梓愣了，卻是當真聽不懂西門封說的意思，無端端惹了一肚子惱火，她放下袖子，抱著盒子轉身就走。
楚遂想追，被西門封喊住。
“你為什麼不幫她？”
西門封抬眼，“你想我幫她？”
楚遂不假思索的點頭。
西門封眸光一暗，“我幫了她一次，若是她日後日日拿著這種小事來求我怎麼辦？”
女子的嬌柔在宮裏是活不下去的，若是這一件小事，葉梓都不能自己處理，即便她有滔天的本事醫治他的腿，他都要舍棄他。
南宮中，沒有一個是活在現實裏的神。
楚遂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望著緊閉的大門，神色委屈，一麵揪著手裏的狗尾巴草，一麵小心翼翼的用哀怨的神情偷瞄西門封。
西門封歎了口氣，“去吧。”
楚遂這才笑了，一轉眼，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