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好天氣,顧禍憂鬱的心情都因之好轉。下山途中一直黏著沈殊問東問西。
\"殊姨,你當初是在哪裏撿到了我?我想去看看。\"顧禍道。毋庸置疑,沈殊是不會拒絕顧禍的合理要求。
來到了當初撿著顧禍的那個草垛,許是觸景生情,沈殊的話竟也多了起來。
\"當初你就那麼放在那個草垛,我就想你的父母是何人,竟能如此狠心。不要可以,放在這刺骨寒風中也可以,但連個繈褓也沒有未免太喪盡天良。\"隨著時間,沈殊對顧禍的愛也會加深,\"後來抱了你回端雲閣,還好抱了你回端雲閣,若這世間從未有禍兒你來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大概是絕不會感受溫暖了。\"
顧禍聽著沈殊娓娓道來,眼角竟有些濕潤了。\"殊姨,我剛剛看到了一朵蘭花,美極了,我去摘來給你吧。\"顧禍沒想他的借口有多蹩腳,說罷匆匆離開了。
顧禍走遠,直到看不見沈殊了才停下腳步,隨即蹲下了身,抱頭痛哭。顧禍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知道,他知道。
\"我怎能...怎能因他人言語便去懷疑了殊姨!殊姨又何時害過我,她待我如此...如此...我竟不及她萬分之一。\"顧禍想著,情緒慢慢平複,\"我求你了顧禍,別再傷害殊姨了,別再糊塗下去了!\"顧禍算是對天發了誓。
顧禍再出現在沈殊麵前時,手中並沒有什麼蘭花。\"走吧,再過一個時辰就該吃飯了,可不能餓著了。\"沈殊倒什麼也沒問。
顧禍突然抱住沈殊,沒有言語,就那麼靜靜抱著。
\"我的禍兒怎越活越回去了,怎愈發愛撒嬌了?\"沈殊輕輕刮了一下顧禍的鼻子,又癡癡笑了起來。
終於到了山下茶館,沈殊尋了個二樓安靜的角落便招呼顧禍坐下。
\"小二,來壺苦荼。\"沈殊說道。身旁的夥計應是一聲便退下了。待茶水上桌,沈殊替顧禍斟了茶,遞給顧禍說道:\"這是殊姨最愛喝的茶,你嚐嚐如何。\"
\"足火純和,初嚐舌尖苦澀,但苦盡甘來,齒頰留香。\"顧禍點評一番,但他卻是不怎麼喜歡這茶,初嚐過於苦澀,若非修性之人是難忍這苦的。
當經曆了大起大落,苦盡甘來的體會是最奢侈的,隻是那甘來得慢了些,便是熬不住了那苦。
這時的顧禍隻考慮茶的味道,誰知道有一天不會因沈殊而愛屋及烏呢?
\"禍兒可知幻術?\"沈殊端著茶杯望著不遠處的鬧市,人群中有一個人似乎在擺弄著些什麼。
\"略知一二,嚐聞這幻術高人大隱於市,時有自認清高的僧人習慣刁難,蘭因縣縣誌有所記載。殊姨可是來了興致,想去瞧瞧?\"顧禍自然懂沈殊的意思,順著她的話說。
沈殊和顧禍去了集市,湊巧,一人的表演正要開始。隻見那人讓其同伴躺下,隨即拿出刀,剛要割下其同伴頭顱,沈殊才擠到了人群前端。
突然,那人收起了刀,與其同伴耳語幾聲,竟是匆忙走了!
沈殊自是聽到了他倆的話,有一瞬失神。\"有妖氣,快走!\"就這麼短短五個字,竟是打消了沈殊帶著顧禍四處逛的心情。
\"禍兒,殊姨有些不適,回茶館等你,你好生玩吧。\"沈殊摸了摸顧禍的頭,等到顧禍點點頭,便離去了。沈殊自然也是怕顧禍失望的,可她更怕麻煩,特別是顧禍在身邊的時候。
沈殊不知道的是,顧禍也聽到了那倆人的話。
許是妖性愈發強大的緣故,顧禍心疼極了沈殊,心疼之餘又夾雜著對那倆人無端生事的憤怒,竟是悄悄跟上了那倆人。
\"在下與閣下無冤無仇,望閣下手下留情啊!\"隻見剛剛表演的那倆人此時正奄奄一息,嘴角帶血,匍匐在一人腳邊,不停討饒。
那人,是顧禍。
\"是妖又如何?與爾何幹?多舌!該死!\"顧禍冷笑,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緩緩拿出手帕擦拭劍上的血跡。
等到顧禍帶著一串糖葫蘆回茶館時,沈殊已不見了蹤跡。顧禍疑惑,便去問了小二:\"可有看見與我一道的那女子?\"\"她走了很久了。\"小二說罷轉身招呼另一桌去了。
\"走了很久?莫不是先回端雲閣了?不對,殊姨說了在茶館等我。\"顧禍喃喃自語,還是先回了客棧,他想,沈殊總會來找他的。
而此刻的沈殊正神色凝重的看著對麵的男子,隻見那男子大笑,隨即惡狠狠道:\"沈殊啊沈殊,真是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