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在楊大川酒裏下料的事龍耀陽肯定能查出來。”
後座傳來女人略顯尖澀的笑,笑的人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顆顆立了起來。
像是聲帶受傷有些扭曲的嗓音在這狹小的車廂裏響起。
“他當然能查到,隻要他想查還會查不到嗎?我們買通杜箬兒的老師把她騙來,讓她恰巧出現在那裏,又在楊大川的酒裏下藥,還有給寧婉魚紙條的事,都逃不過那個男人的眼睛,而我要的,就是讓他查出來。”
前座的男子微微皺眉,不可思議的盯向後視鏡裏的女人。
“小姐,他找到我們會很麻煩。”
“他不會找到我們的。”
後座的女人把臉轉向窗外,將車窗放下一條縫,清爽的微風吹進來她竟然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半享受似的揚起頭,閉上那雙陰鷙的眼。
從頭到腳,除了那雙有些變形的杏眼,以及那雙猙獰的手,她整個人被黑布包裹的密不通風。
車子發動時她睜開眼把車窗關上。
男子一路小心翼翼的跟上前麵的車,保持著可以看到卻又不被發現的距離,擔憂的問:“小姐,寧婉魚會聽我們的話主動去對付杜箬兒嗎?”
正搓揉著黑布下同樣滿是猙獰的臉,她的手頓了下,從黑布裏抽出來,拿出紙巾擦了擦某一處的膿水,將染著某種詭異又帶著惡臭的紙巾扔向窗外。
這才抬起頭正視駕駛座上的男人,彎曲的杏眸裏射出一道精明卻也恐怖的光。
“喬煙的一麵之詞她不會全信的,所以,我要見她一麵。”
白色邁巴赫的車裏,寧婉魚突然打了幾個噴嚏,像是心靈感應一樣突然覺得周身豎起一片顫栗,很陰森詭異的感覺包圍著她。
“感冒了?”龍耀陽一直圈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一手捏住她的下顎將她逃避的視線轉了過來。
從上車以後,她就不說一句話,龍耀陽知道她在生氣,很有耐心的哄著她。
“聶新,先找個地方吃飯,給太太買藥。”他凝視著她的眼神,對聶新交待。
女人掙脫他的牽製,毫不領情的躲開。
“不用,我沒事,我要去看王叔。”
聶新為難的看向自家少爺,龍耀陽在後視鏡裏對他點頭。
一點整,車子在醫院門前停下,寧婉魚甩門下來,聶新也跟著下來。
“聶新,你照顧他去吧,我不用你跟著。”寧婉魚很是決絕的與車裏的他對視。
龍耀陽吸了口氣,默許,聶新又重新回到車上。
男人闔目,半靠在椅子上,一手搓揉著眉心,低沉暗啞的聲調:“讓保鏢暗地裏保護她。”
“是,龍少。”聶新拿起手機打電話,放下電話後又向後視鏡裏望了過來。
他也知道龍少為難,歎息道:“少夫人肯定誤以為您在偏袒杜小姐了,龍少,為什麼不告訴她實情?”
龍耀陽睜開疲累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往窗外望,確定那抹窈窕身影已經消失看不到,他才收回視線從衣兜裏摸出一根煙,點燃,吞雲吐霧。
聲音被這煙草味道熏的低低的啞。
“背後主使的人不是箬兒,從那個匿名舉報電話,到強女幹案的推波助瀾,以及這次的一石二鳥,我懷疑背後的人是她。”
但他不想相信,那個女人已經變成了這樣,而她做的這許多事,隻是為了把寧婉魚送到他身邊嗎?還是另有其它原因?
“龍少……”
聶新看到龍少很疲累的樣子,不禁在心裏怨恨起那個女人,她到底要把龍少折磨成什麼樣才開心?
“開車,回龍氏。”
最後一次往窗外望了眼,龍耀陽閉上眼睛靠近後座裏休息。
寧婉魚站在二樓的樓梯間,看著那輛車子消失她才轉身上樓,臉色也不好看。
很明顯,他在偏袒杜箬兒,早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找到證據,但那車禍也絕不可能單單隻是醉酒駕駛出現的意外。
他要不是在偏袒,要不是在隱瞞,兩樣她都不滿。
五樓的病房裏,寧婉魚看到王叔一家四口溫馨的坐在一起,心裏竟然微微的酸。
他醒了,也算度過了危險,九死一生的他緊握著妻子的手給於安慰,一手撫摸著兒子女兒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