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蘇天夏似乎是知道自己無意中傷了媽媽的心,漸漸收斂了自己詢問中帶上的期待,牽強的扯出一個笑說道:“夏夏開玩笑的,夏夏也不想要爸爸,夏夏有媽媽就夠了,等夏夏再長大一點,夏夏就能打過所有的壞人,夏夏保護媽媽。”
蘇西晨哽咽了一下,眼睛痛苦的閉上了一會才緩緩睜開,接著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雙手放開了蘇天夏,將她輕輕放回床位,岔開話題道:“夏夏餓了吧,媽媽去給夏夏買點東西吃。”
蘇天夏躺在床上看著蘇西晨快要出門的背影,張口叫住了她:“媽媽。”
蘇西晨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不敢回頭去看她。
“如果夏夏的病真的很難治,就把夏夏的腎割下來給弟弟吧,夏夏不怕疼,也願意救弟弟。而且,隻要我把腎給弟弟,外婆她們是不是不會再欺負你了,對吧。”
蘇西晨的心咚的一下墜進了冰窟裏,直接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不想被蘇天夏看到她無助又自責的痛苦眼淚。
蘇西晨找了個角落哭了個夠,才行屍走肉一般走出了醫院。
是啊,為什麼夏夏的爸爸不能出來保護她們呢?蘇西晨苦笑了下,都是自己種下的孽果,又能怪誰呢?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去死。
所以,蘇西晨堅定的攔下了一輛計程車。有些事,再怎麼沒有尊嚴、再怎麼為人不齒,但是為了女兒,她別無選擇不是嗎。
陸項霖此刻剛掛了管家的電話,正從一幢豪華氣派的辦公大樓裏急匆匆走出來,麵色陰沉的上了車:“回家。”
司機似乎很驚訝他這個時間會提前回家,忍不住問了句:“先生是有什麼急事嗎?要不要我開快點?”
陸項霖薄唇微抿,剛要出口的肯定回答,卻突然話鋒一轉:“不急,讓她慢慢等著吧。”
司機看出陸項霖的臉色似乎又陰沉了幾分,便不敢再多言。
陸項霖滿腔的怒氣橫衝直撞,卻仍舊蓋不過心裏的惦念和煎熬。這個女人…每次隻有出事的時候才會想起他。
終於到了家門口,陸項霖果然看見一抹熟悉但越發消瘦的身影等在那裏。
蘇西晨聽見刹車聲回頭看,看到他氣定神閑的甚至有些滿不在意的朝她走來。那舉手投足間都無比矜貴的高大身影氤氳再她黝黑的眼眸中,他身居上位者的那種內斂又耀眼的氣度還是那麼奪人眼眶。
再反觀自己?蘇西晨自嘲的笑了下,已經有些難以記起以前二人是如何般配的了。
陸項霖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中淡淡的:“怎麼,找我?”
蘇西晨別開眼睛,不想去看他冷漠的眸子,隻是略有些僵硬的點點頭。
陸項霖無聲的笑了下:“又是來求我的?”
蘇西晨的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擺,依舊別著臉點了點頭:“我們,能進去說嘛?”
這次陸項霖笑出了聲,低沉渾厚但帶了些輕佻:“蘇西晨,你以為我陸家是這麼好進的?”
蘇西晨終於抬起臉看他,眼波裏流轉著很複雜的情緒:“那,我能再這裏講嗎?我…想求你…”
“但是我不想聽。”陸項霖勾了勾唇角,神色微微露出一點嫌惡,起步就要邁進別墅的門,卻冷不丁的被蘇西晨拉住了西裝的衣角。
陸項霖微微有些吃驚低頭看那拉住自己衣角的手,仿佛回到了上學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拉著自己的衣角撒嬌耍賴,每次她這樣,不管他有多生氣,都會很快沒了脾氣根本凶不過三句。
還沒等陸項霖回神,蘇西晨又像觸電一樣鬆了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項霖眼角抽了下:“我還以為你要打舊情牌了,怎麼不用呢,沒準我一個念舊一個心軟就答應了你的請求呢?”
“那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蘇西晨聲音很小,小到聽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