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電話這端的戴曉沫很著急,早上的時候,她明明發現他在低燒,而此時通過電話傳來的咳嗽聲異樣的空洞,讓她緊張起來。
“我沒事,咳。”由於咳嗽,戴大同臉漲得通紅,他努力平息自己的不適:“我真的沒事,剛剛被嗆到了。”
電話那端,除了稍稍重一些的呼吸聲,似乎,一切平靜了許多,但是,帶著疑惑,戴曉沫仍舊擔心著:“爸——”
“曉沫。”戴大同靠在牆壁上,掩飾自己的虛弱:“今晚你住哪兒?要不,我給阿辰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不用麻煩人家了。”今晚盤點整理數據之後,她會在辦公室休息,然後明天淩晨坐最早一趟地鐵回家去:“今天或許會加班到很晚,我自己會想辦法休息的。”又是一陣叮囑之後她才掛斷電話。
長長的歎息聲之後,她用手捂著臉頰,久久,溫熱的淚水沁過指縫……
她,心疼爸爸。
此時,市場部的辦公區,隻有她一個人在加班。
良久,她的思緒被幾聲咕咕聲打斷。
肚子在抗議了。
戴曉沫擦幹淚水,看看時間,還不到十點半,才剛剛閉店盤點半小時,那麼,要得到盤點之後準確的庫存量,還需要幾個小時。
她佇立在窗前,仰望夜空,不知為什麼,今晚,一顆星星也沒有,而渝城的夜景,特別的漂亮,可再漂亮的夜景也無法抵抗肚子的抗議。
終於,她還是決定出去買泡麵。
走出天賜銀座,夜晚的街道,霓虹閃爍,但是,行人卻在逐漸減少,迎麵而來的是一陣熾熱的空氣,突然,夜空裏一陣閃電伴著悶悶的雷鳴聲著實讓戴曉沫嚇了一跳。
天賜銀座位於市中心,左右商鋪林立,大型商超已經閉店,而小副食店極少,穿過一道長長的街道,戴曉沫終於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超市。
匆匆的,她挑了最便宜的杯麵走向收銀台,幾分鍾之後,輪到她付帳時,閃電夾雜著雷鳴聲,而傾盆大雨也在此時悄然而至,剛剛還熾熱的空氣裏混雜著雨水,急速的落下來,打在小超市的玻璃上,甚至,有一些雨水還濺到門口。
怎麼辦?
戴曉沫拿著杯麵,站在超市的門口,抿唇間又有幾許低歎,怎麼辦?怎麼辦?她如新月的眸子微微的上揚,雷鳴聲像從夜空裏劈下來似的,而雨也越下越大了,甚至,站在小超市的門口,看不清街對麵,隻能聽見車在大雨裏急駛過的聲音。
這麼大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戴曉沫躊躇著,一咬牙,她決定衝進雨裏,剛剛邁出幾步,一陣轟然的雷鳴聲,那閃電的光亮在瞬間明亮了她的臉龐,她有些怯意,生生的後退了兩步。
不過是退後兩步,但是,她的後背卻撞上了一堵溫熱結實的地方。
同時,一把大傘遮在她的頭頂,替她擋去了斜飄過來雨水,更替她在大雨裏撐起了一片靜宓的天地。
戴曉沫驚覺自己撞到旁人了,“對不起。”她邊道歉,身子邊往旁邊側著,試圖讓身後的人先走。
不過隻是微微一側,她半邊的身子就被大雨淋著……
之前出來,她將工作套裝的西服放在辦公室裏了,隻穿著白襯衣與裙子,經雨一淋,襯衣便粘在身上了。
大雨落在她的臉上,生出一股窒息感,她本能的側頭往傘下躲去,卻不小心撞上了傘柄,冰冷的傘柄與臉上的雨水,讓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抬眸間,額上的雨水滑落眼眸間,雖然是夜晚,雖然視線模糊,但是,她的心跳卻在與他無意間相觸的視線裏漏跳了一拍。
“哎,走不走?不走閃一邊去,別擋著道!”一個女人在他們身後發著牢騷,而且還粗魯的將戴曉沫一推,自己打著傘走進大雨裏,雨中,還傳來她不客氣的嘀咕聲。
就在那個女人粗魯的推嚷下,戴曉沫纖瘦的身子撞進慕雲霆寬闊厚實的懷裏。在她來不及離開時,慕雲霆不由分說攬著她纖瘦的肩膀,相偕走進了大雨裏。
傾盆大雨,越來越急了。
每次電閃雷鳴時,戴曉沫都感覺雷劈在雨傘上,忍不住一陣瑟縮,可是,此情此景,卻不容她多想,她的腦中,一片空白,隻能茫然的跟著他的步伐走著。
不過十來分鍾,可是,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他打著傘,攬著她走著,一路,大雨傾盆夾雜著電閃雷鳴,可是,沒有誰開口說過一句話。
但,曉沫的心咚咚咚的,像是要跳出來似的。
到了天賜銀座員工通道的電梯口,戴曉沫將微濕的頭發捋向耳後,以此來掩飾她的不安與慌亂:“謝謝你。”她的左肩,全部濕透了,襯衣濕濕的黏在皮膚上,很不舒服,於是,她側著身子,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