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壓力?”慕雲霆走進客廳,帶來一陣冷空氣,他的語氣似乎還帶著少有的輕鬆,他將有些微濕的外套遞給慶姐,而後走向他們。他知道,她今晚會來。所以眼巴巴的趕來了。
戴曉沫坐著的沙發是背對著他進來的方向的,她纖瘦的身子被高大的沙發所擋著,他的聲音,無疑讓拘謹的她更為不安了,聽著腳步聲,她感覺他離她越來越近了,有些忐忑,她心跳加速,根本不敢回頭看他。
“慕伯伯,於伯母。”賀芸靈跟在慕雲霆身後進來,外麵的微風細雨,吹亂了她的短發,剛剛,她在門外將頭發梳理整齊之後才進來的,甫一見著慕氏夫妻,便明快而大方的招呼著。
賀芸靈的聲音,讓戴曉沫挺直的脊背微微的輕顫,心底,卻多了一股酸澀。之前曾遇見他們親呢的在一起,彼時,她心酸。可此時,他們卻這樣正式的以一對出現在她的麵前了。
“沫沫?”賀芸靈絲毫不認生,而是坐到了戴曉沫身邊,打量著,帶著一絲欣喜:“你就是沫沫?”她回頭輕嗔慕雲霆:“雲霆,你怎麼不告訴我,她就是沫沫?”很顯然,她認出了曉沫,雖然隻匆匆見過幾次,但是,她卻一眼便認出了她。
“怎麼?你們認識?”慕博濤的目光從戴曉沫身上落到兒子身上,微微詫異。
“沫沫曾在天賜銀座工作,”於沛玲從賀芸靈的話裏肯定了,女兒與慕雲霆一定認識……而她之前的懷疑,在此時,似乎真的確定了,她頗有些擔憂,未免丈夫起疑,她說:“是衛蔚的秘書。”
“跟衛總開會的時候,我曾見過沫沫。”慕雲霆接過繼母的話,帶著一絲不經意的平靜:“隻是當時沒怎麼注意到,卻未曾想,她會是阿姨的女兒。”說著,他坐在戴曉沫對麵的沙發裏,慵懶的靠著,修長的雙腿交叉著。
慕博濤很意外,“雲霆,以後沫沫就是你妹妹,你得像照顧雲萱一樣照顧她,愛護她。”其實他一直擔心外表冷漠的兒子會排斥沫沫,卻沒想到,平日岑冷的兒子,竟然也有如此平和的時候。
慕雲萱,曾是慕宅的大小姐,她的死,是所有人心上的傷,更甚,當年因為她的去世,慕雲霆失明了好一陣子。突然,被大家刻意不提的名字被突然提及,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特別是慕雲霆。他原本輕鬆的表情在片刻間恢複岑以,他用手撥弄著身邊矮幾上精致的煙灰缸,好一會兒,薄唇方說:“她不是雲萱。”
雲萱的死,是他心底永遠無法撫平的傷口,在他心裏,任何人,包括小呆呆,都比不上雲萱,他更不願意將其他人與雲萱相比,於是說:“任何人都比不上雲萱。”
原本歡快輕鬆的場麵頓時尷尬起來。
慕博濤低歎,卻沒有反駁兒子的話,是啊,在他心底,女兒的位置是任何人也不能替代的,就一如,現在慕宅裏,仍然留有女兒的房間,所有的陳設物品一如既往的擺放著。
於沛玲怕女兒尷尬,手攬著她的肩,不說話。
戴曉沫的心感覺到一陣無法抑製的冰冷,心底,糾結難受,他如此冷漠的話,無疑是給她一個耳光,讓她無地自容。她曾隱隱聽母親講過慕雲萱的事,但是,今天到慕家來,卻並不是想要做慕家的小姐,更不是想要代替雲萱,而隻是因為慕博濤想見她,為了不讓母親為難,所以她來了。卻沒想到,他說的話,是這樣的傷人。
坐在戴曉沫另一側的賀芸靈見此,突然揚聲帶著平日裏少有的撒嬌:“伯母,我餓了,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於沛玲深知丈夫的性子,此時,卻不敢貿然說話,目光裏,帶著詢問看著丈夫。
“開飯吧。”慕博濤畢竟年長,經曆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女兒的死,雖是他心底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淡了,隻是,剛剛兒子的話,讓他早已經平靜的心又微微疼起來。
“慶姐,開飯。”知道緊繃尷尬的場麵已經過去,於沛玲鬆了一口氣,往飯廳走去。
“沫沫,”賀芸靈比戴曉沫整整高半個頭,她親呢的挽著她一起走:“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賀芸靈,比你長兩歲,你叫我芸靈姐就好了。”雖然從小生在豪門,但是她卻沒有旁人的囂張跋扈,反而非常大方端莊,更會巧語化解家裏的尷尬。而此時,她很擔心第一次到慕宅來的曉沫因此而生怯意。
“嗯。”戴曉沫輕輕應著。
“沫沫,你這件外套很合身。”而後賀芸靈笑看著走在前麵的於沛玲:“阿姨,我的眼光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