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沫 微咬著下唇。
“你再去找找。”呂敏的眉仍緊,“廠家那邊已經催我們結款了,入庫單這周之內我必須要。”
戴曉沫從財務室出來,鬱悶極了,當她經過茶水間時,卻聽見馮梅那高亢的聲音:“她這次肯定吃不了兜著走了。”
“會有這麼嚴重嗎?”有人問。
“你想想, XX咖啡一個月的入庫額廠價至少在一百萬以上,廠家在咱們公司結不到帳,不會這麼憑白無故就算了吧,”馮梅一副幸災樂禍的聲音。
“她也真夠倒黴的。”有人唏噓。
“哼,我看這次,周樂怎麼幫她……”馮梅哈哈哈笑著。
“馮姐,她的運氣已經夠背了,”有人抱不平了:“你別在這兒幸災樂禍的,還是回去幫忙找找吧。”
“哎,你什麼意思?”馮梅一副不樂意的口吻:“哼,你還替她不平?你是不是想拍馬屁想瘋了……她現在自身都難保,你這馬屁算是拍到馬大腿上去了。
“馮姐,你這話什麼意思?”之前抱不平的女孩生氣了。
“我就看不起你這種拍馬屁的人,”馮梅哼哼著:“周樂是人事部經理,可她戴曉沫算什麼?頂多算個同居的女朋友,用得著你這樣嗎?”
“請讓一讓。”戴曉沫實在聽不下去了,端著杯子走進了茶水間,她一出現,馮梅的聲音戛然而止,圍成小圈的幾個人訕訕的,都準備離開。
飲水機裏的水潺潺流進曉沫的杯子,杯子上,水蒸氣嫋繞,那開水滾燙:“馮姐。”
原本已經走到茶水間門口的眾人皆駐足,不禁麵麵相覷,都在猜想,戴曉沫肯定要找馮梅爭執 。
而馮梅則更是有些慌神,她心底打起了小九九,猜想著戴曉沫一定是聽見了她的話,要找她理論。有旁人在,她心底忐忑,但是卻硬起脖子,裝著沒聽見,徑直往外走。
“馮姐。”戴曉沫端著滾燙的水杯回頭,又喚了馮梅。
馮梅素來背後嚼舌根,但是當麵卻有些怯場,她漲紅了臉,聲音有些顫抖,語氣也粗了不少:“什麼?”
戴曉沫將杯子放在唇邊,卻不留神被燙了一下,她清盈盈的目光看著她,“馮姐,你的杯子忘拿了。”她將桌上的杯子拿起來遞向馮梅。
馮梅一怔,訕訕的,搶也似的奪過杯子,奪門而逃。眾人皆是哭笑不得。
曉沫的淡定與馮梅的心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茶水間裏,此刻,隻有她一個人。
她不是懦弱,也不是膽心,而是她現在思緒煩亂,根本不想分神跟馮梅爭執或者辯解什麼。
清者,自清。
馮梅回到開票室,忿忿不平,認為剛剛在茶水間戴曉沫在同事麵前故意捉弄她,氣得將鼠標摔得支離破碎。
戴曉沫的思緒仍舊糾結在XX咖啡的入庫單上,不待她緩過神來,財務室又打電話找她去了。
好幾張淺綠色的票據放在曉沫麵前。
“你是怎麼開票的?”呂敏生氣的指著票:“你自己看看。”
這一看,曉沫的心被拔得老高,製票單上,那XX牛肉的價格,比廠價還低了十個百分點,而這票上的金額,又豈止是成百上千,而是以萬計。
怎麼可能?天天爛熟於心的產品價格,她又怎麼會記錯?更甚,開票是用電腦係統,輸入相應的規格後會出現出庫價……怎麼會這麼離譜的開出這些票據。
“這不是我開的。”食品這一塊是她負責開,但是,她卻絕對不會開出這種價格來,而且還一錯再錯。
呂敏不悅的指著那淺綠色票據下方的開票人戴曉沫幾個字,而且,那姓名是用印鑒蓋的,那印鑒,除了平日上班開票時她放在抽屜裏,下班之後她是一直鎖在保險櫃的。
戴曉沫煩亂的微眯著眼,可那單據上“戴曉沫“幾個字卻異常的刺眼。
“你還有什麼話說?”呂敏咄咄逼人的說。
戴曉沫沉默,但是,她確實沒有印象開過這麼幾筆大單的XX牛肉,“呂姐,真的不是我開的。”
“哼,你倒好,一句‘不是我開的’就想將責任推開,你別忘了,食品製單開票必須用你的工號,”呂敏眉一緊,將那些票據狠狠的一扔:“戴曉沫,你怎麼能犯這種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