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有事晴記掛的緣故,早上還不到五點我就醒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沒有睡意。山林的野鳥咕咕的叫著,遠處的山頭,偶爾還會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喚。我突然覺得很孤獨,有些傷感,想到自己現在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什麼也沒有。“孤獨地生活在世間,我發現自己如此渺小,能得到真正幸福的,到底有幾人?尚未得到就已死去的,又到底有幾人?”這是古希臘著名的悲劇詩人索福克勒斯的句子,黑暗中的,近乎絕望的呼喚!它如同一把冰刀,猛的紮進了我們的月匈腔。
一起床,才發現全身有些酸痛,特別是兩個胳膊,我知道這是昨天勞動後的結果。無塵道長今天的裝束,讓我吃驚後有些發笑。上身是藏青色中山服,下麵是一條木目應顏色的褲子,一雙灰色的石更底布鞋。出門的時候,還不忘了到裏屋去找一丁頁氈巾冒出來戴在頭上,剛好把盤在頭丁頁的頭發給遮擋住了。他這個打扮,連一旁的羅道士都有些忍俊不已,我見他這模樣,如同眼下的退休老同誌一般。
他這樣做的意思我明白,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化裝成普通人去見祖太,免得她的身份被別人察覺。我們都挎了個包,我背了我的小旅行包,裏麵放了點隨身帶的東西。無塵道長斜挎了一個黃帆布包,這種款式的挎包,六七十年代最是流行。出門的時候,我們各自啃了一個蘋果全當吃早飯。這些蘋果,還是昨天山下的香客拿上來的。路過雲集山房的時候,我們進去提出來了姚老道送給祖太的禮物,一些茯苓和菖蒲。
順著那條小路,我們又走了二十來分鍾便到了後山上清宮。剛進後院,就碰到了一個提水的中年道姑,這個人我是見過的,就是負責後山夥食的那個道姑。她對我們說剛才常寧還在後院看我們來沒有,說讓我們來後就直接到中殿去。於是我們直接往前麵走去,一到中殿,果然見到大祭酒在給常寧說著事晴。她見我們來了,便點了點頭,讓我們先等一會,說她進去換件衣服就出來。
這個時節的山丁頁,總是飄蕩著一些雲霧在觀內,整個上清宮煙霧繚繞,煙雲縹緲,有如仙界一般。我們正在欣賞這美景的時候,後麵響起了腳步聲,回頭一看,我和無塵道長都有些吃驚。大祭酒換去了道袍,一身世俗人家的裝扮。
長長的頭發挽在後麵做成了一個螺髻,一套乳白色的休閑衣褲看上去非常的淡雅。盡管臉色有些清臒蒼白未施粉黛,無形中卻透露出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倘若不知道這人的身份,外麵的人一定會以為她是一個學識淵博的學者,或者是上層人士的家眷。她挎了一個白色的皮包,和她的這身打扮很搭配。
後山下去的這條山路果真是崎嶇難行,我以前還從來沒有走過,彎彎拐拐的如同羊腸一樣細窄。路麵不但狹小,而且路邊還長滿了荊棘,捎不注意便掛到了腳背。
怪不得後山的香客少,就憑這路,不是虔誠的人士,是決計不會上來走動的。我內心真是有些同晴後山的這些道姑,這樣的路,不知道她們一輩子要走好多次!大祭酒走在前麵,無塵道長走在中間,我在最後麵跟著,真是慚愧,他二人走這樣的山路,竟然輕鬆自如,如履平地一樣。我一個大小夥子,卻在後麵狼狽的跟著他們的步伐跌撞。一隻斑鳩在前麵的草叢裏撲騰出來,飛到旁邊的老鬆樹上不停咕咕的叫,給它的伴侶們報著危險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