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得太過於突然,錦繡至今還顯得有些不適,不一會兒玉府的所有人都趕了過來。
就連已去宮中的玉自白和老太侯爺老夫人都趕過來。
河中的女屍被打撈了上來,由於在水中浸泡的時間倒是並不長,屍體還沒來得及浮腫,但卻的確是溺斃了。
這下子整個玉府都變得沸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叫來了衙門的人,在確定蘭若已沒有鼻息之後對淚流滿麵、痛哭不止的老夫人說了幾句,轉身離開了。
老夫人聽見衙役的話,頓時就麵色蒼白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伸手指著錦繡,抽搐了幾下,就昏了過去。
錦繡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此時她再也說不出清者自清這話,隻是盡量讓自己鎮定,畢竟這殺人之罪她承擔不起,她還需要向大家解釋些什麼。
錦繡朝著玉自白望去,卻見他單膝跪在蘭若的屍體身邊,雙眸帶水地的認真端詳著蘭若的臉蛋,寶珠才離開一會兒,若蘭就死了,絕不可能是自己溺斃的,這水不深,最多隻覆蓋到蘭若的脖頸,掙紮的話,附近的人聽見聲音都會趕來搭救的,但是事實的真相現在誰也不知道。
錦繡是學醫的,她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想要一個人完全溺斃在水中是絕對不可能的,玉自白撐開蘭若的雙眼,瞳孔依然擴散開了,她嘴唇發紫、手指發紫,肚子也沒鼓起來,看著也沒水。這明顯就是被人……
“你這個惡毒的賤婦!”
錦繡剛準備上前向大家解釋,老太爺的一巴掌就將錦繡甩倒在地,額頭撞在了一塊硬石上,擦出了一塊血口。
老太爺的聲音如同噴湧的火山,錦繡捂著臉,一陣陣的火辣辣的疼,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將她的臉灼燒得的火辣辣的疼。錦繡內心終於難以抑製的內心慌張起來,目光向玉自白看去,玉自白已經合上了蘭若的雙眸,看向了自己,錦繡本能地想要開口解釋,可卻被玉自白那怨恨的眸光堵了回去。
玉自白全身好似無力了一般地的抱起了蘭若的屍體,那般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隻留給錦繡一個高大的背影。
他不相信自己,就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她了嗎?
錦繡頓時感覺到全身是那麼的冰冷和無力。瞥見與君看著自己的目光,帶著勝利的笑容,一切都是與君的詭計,可是此刻又有誰會相信自己。莫名地的,錦繡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感覺自己的人生又遭遇了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錦繡倔強地抬起頭,內心中滿是不甘。
玉老太爺的那一巴掌現在還讓錦繡整個臉蛋都有一種火灼烈的疼痛感,仿佛半張臉都在燃燒,可這不僅僅疼的是她的身,疼的是心。玉府的人鄙夷的是她的人,玉老太爺打的是她的身,而玉自白……卻傷的是她的心。
在玉自白腳步懸浮地的才踏出幾步距離的時候,身後又響起了秀眉錦繡那道清脆明亮的聲音,同玉自白第一次聽見的一樣,是那般的悅耳。
“玉自白。”
這一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都將視線從慘死的蘭若身上轉移到了錦繡這邊,卻都帶著鄙夷和憤恨。
玉自白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向前走著,錦繡心裏清楚,這種深宅大院中養出的少爺,又見過多少人心的險惡,從小就受到古人這些迂腐的教訓,又怎麼會相信這些在閨閣中長大的女子們,動用起心計來也是絕不輸於男人的。
她不過是他眾多小妾之中的一個,但與君卻是他明媒正娶的正房,相比之下,眾人懷疑她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玉自白。”隻聽錦繡那明亮的聲音再度響想起,隻是這次的,再也沒有以往的那種溫情。
玉自白的心,在這一刻一顫,俊眉早已皺成了山丘,就連到如今,聽見錦繡的聲音,玉自白還是會動得了情,還是會為她的傷口心疼,可是,可是……她卻是如此惡毒的女子。
一屍兩命,這都該怪自己!當初便不該那般明目張膽地寵衝著錦繡,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玉自白!”第三聲。
玉自白終於停下了腳步,眾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錦繡如此淡然地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喊出自己相公的全名民。
“有事?”玉自白以同樣淡然的口氣回應著錦繡,可這在錦繡聽來卻是那麼的薄情。難道之前的那些熱情都是逢場作戲臨場做戲嗎?
錦繡衝著玉自白微微一笑,甜美得讓玉自白心頭一痛,為何帶著這種天使笑容的女子,卻會是魔鬼。
“相公,蘭若不是我所害,如果相公不信,錦繡願同家人一塊去衙門受審,不過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就是殺人真凶,我想先回房休息片刻,待到官府升堂時,再來喚我。”說完,錦繡最後看了玉自白一眼,接下來,這個男人哪怕再相貌出眾去、氣質不凡,她和他,也隻是陌生人而已了。
玉自白愣住,錦繡含笑著離開,步伐從容,此刻的她清高又清冷,猶如一陣春風,輕清然飄過,沒有任何畏縮,挺直著脊梁,沒有留給任何人質疑和追問的時間,人已經轉身離開,朝著自己的小屋而去。
看著錦繡那決絕的表情,玉自白的心中突然一陣酸楚,仿若瞬間失去了什麼最寶貴的東西,他是不是真的冤枉了錦繡,這其中又另含隱情?
錦繡回到自己的屋子中,最後認真地將自己的小窩看了一圈,雖然在這兒住得的不算很久,但卻也是一個穩定的小窩,如今要離開了,倒卻也是非常的不舍。不過管遲早都是要離開的……
下午的時候,錦繡被衙門派來的人押著前往了當地的官府。
“小姐。”敏兒站在錦繡的對麵,錦繡朝著敏兒望去,見她滿臉的自責,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兒,敏兒,待會你隻需要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就行,邪不勝正。”說完,錦繡就給了與君一個不屑的眼神,然後將坐在一旁的玉家人看了個遍。
啪——一一聲刺耳的聲音讓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大堂之上縣太爺手摁驚堂木,一本表正經地盯著錦繡看著,連連搖頭,道著:“想不到你這般玲瓏的小人兒居然會是如此心腸歹太毒,心懷妒忌,下了狠手,毒殺玉家二少爺的二房夫人蘭若,錦繡,你可知罪!”
錦繡淡然自若:“民女愚昧,敢問大人,這罪從何來。”
玉自白看著錦繡這般鎮定自若地的回應著堂上的縣太爺,就算是在自己殺了人後也依舊如此從容不迫,這女子真的隻是被賣進府中當典妾的貧困女子嗎?可看她現在的氣場,完全無法想象,錦繡到底還隱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大膽,玉府眾人都看見蘭若死在河中,而那時你是唯一在場之人,不是你,難道還會是別人?難道還會是蘭若她自個兒跳河的不成?”縣太爺仿佛從來沒被人反駁過一般,被秀眉錦繡這麼一反駁,頓時就氣得麵頰漲紅了。
“妹妹說得的對。”與君突然從玉府一夥人中走了出來,“雖然大家看見的是蘭若妹妹死在池子中,而且當時妹妹也在場,可的確沒有人看見是妹妹親手將蘭若妹妹推下池子的。”
錦繡皺眉,這個女人雖然表麵上是站起來為自己說話,可她那口氣,好想分明就是在告訴大家,蘭若就是她趁著大家不在推下池中的。
“大人。”與君說完轉身,一臉急著為錦繡洗刷冤屈的善意表情,對縣太爺道,:“不如,讓錦繡妹妹的貼身侍婢站出來,大夥問個清楚便是,如果錦繡妹妹真心想殺害蘭若妹妹,那她一定會露出些許破綻被敏兒所知道。”
“好,敏兒,你站出來,告訴大家,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錦繡也跟著道。
突然被點名的敏兒麵色蒼白地的站出來,跪在地上,看了一眼錦繡,全身劇烈地顫抖著,她語無倫次地說:“不知道!奴婢不知道!二夫人不是奴婢殺的,奴婢不要坐牢,奴婢不要被腰斬……”
錦繡走上前,用溫和的語氣安撫著敏兒,“敏兒,你放心地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敏兒扭過頭,淚流滿麵地的望了錦繡一眼,然後淒慘向錦繡磕了三個響頭,深深地望著錦繡,好似是要將錦繡印刻進自己的腦海中,:“夫人,往後奴婢再也照顧不了你了,這次,奴婢也救不了你了……”
錦繡望著敏兒那帶著絕望和萬分內疚的眼眸站在一旁,麵色蒼白,看著敏兒和與君兩人盡情的表演。
“回稟大人!是夫人,是夫人命我買來桂圓和山楂,借著我在廚房做事的身份,偷偷往二夫人安胎補藥中投放,目的是使二夫人早產,將來產下的孩子也是脆弱不堪,活不久……這樣,就沒有什麼可以對她構成任何威脅了。”
錦繡低喝一聲:“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