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在不經意間,遇到另一種風景,就如那首古詩,柳暗花明,是的,走到一層的深處,往往是另一種人生。
寒假結束,離開T城的蘇靜和看著車窗外的景致,這裏不是故鄉,隻算得他鄉,不繁華,甚至有些土舊,火車出了站台,還有些半高不高的樓,孤零零的立在鐵路的兩邊,隻一會兒,就全看不到了,隻剩下一些低矮的瓦房,或是一堵白牆,上麵粉刷著宣傳語:“計劃生育是我國的一項基本國……”還不及你看完,刷的就過去了,留在記憶裏的,隻是那一行白色的印象。
蘇靜和望著車窗外,車窗上映出她的臉,其實,不論走過哪個城市,她都很難有歸屬感,其實,她記憶裏的家鄉,隻有一個,就是與外婆一起生活過的那個鄉村,那個破敗的小院落,那個記憶裏,有著雞犬相聞,有著炊煙嫋嫋的村落。
到了學校,因為已經在這裏生活了半年,所以,蘇靜和已經變得輕車熟路。
開學沒幾天,就看到了沈濃了。
在她是無意中遇見的。
她還在圖書館裏做短工,這天沒什麼事,她坐在窗邊的桌子前,寫著新入館的圖書目錄。
寫著寫著,就感覺頭頂的光線暗了下,她也沒有介意,停了下,又接著寫下去。
好多的專業書,還有新進的一些,蘇靜和按著名字的頭一個拚音字母,先在紙上列了順序,再打開電腦,準備敲到表格裏。
這時她才感覺到身旁站了一個人。
她側過頭去。
沈濃半倚半靠在她這張桌子邊,手裏打開一本書,視線卻落在她的臉上。
“終於看到我了!”沈濃說道。
“啊,是你啊,你怎麼不說話!”蘇靜和說道。
沈濃無所謂的,將手裏的書一合:“我又不特意來看你,不過是碰巧?這裏的英語辭典,年頭太久了,該更新了!”他用書敲敲桌麵,似在想著什麼。
“你有事嗎?”
“沒事,說了不是找你的!”沈濃說,彎下腰,在蘇靜和身邊拿了她剛剛一直用著的鼠標,點了點那些文件,向下拉著,看了看表格:“切,沒一本可看的書!”
是你沈大少爺胃口太大好不?
蘇靜和翻翻眼睛,沈濃的餘光裏,自己與蘇靜和的臉離得這樣的近,近得聞得到她的身上,那久違的味道,淡淡的,卻記憶深刻,他輕吸了下,再輕咳下,掩飾自己的心猿意馬。
蘇靜和也感覺到兩個人的姿勢如此的曖昧,沈濃一手隨意的搭在她身後的椅子背上,身子彎著,手扶著鼠標,從側麵看,倒像是將她懷在懷裏一樣。
蘇靜和剛要退開些距離,卻聽得沈濃說道:“沒收到我的短信嗎?”
“啊?”蘇靜和輕叫聲,想起來,那句“新年快樂!”
“真的沒收到,難怪!”沈濃說道。
“新年快樂嗎?”蘇靜和接口道。
“你收到了!”沈濃口氣很是氣惱,側過臉來。
太近了,看到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鼻翼如削,蘇靜和忙著後退下:“怎麼?”
有些理虧的,果然,沈濃狠狠的頓了下鼠標,啪的一聲。
蘇靜和小聲道:“你輕點,公家的!”
“壞了,我賠你好了!”沈濃不滿的說道,站直了身體,氣惱惱的說:“那怎麼不回個短信給我,蘇靜和,你還真沒有禮貌,真是個不招人喜歡的女孩子,就算是出於禮貌,也該回個短信吧?”
“我……”蘇靜和語結,是自己理虧些。
“算了,算了,我也是閑沒事才發的!”沈濃敲敲桌麵,看到蘇靜和低頭,看他的腳,被他看到了,他輕笑著,故意將腳左右晃了晃,“看什麼呢,早好了,看,又能打球了,照樣生龍活虎的,什麼也不耽誤的!”
蘇靜和放心了,也隨著他笑:“這樣就好,不然,我就會心生不安的!”
“是嗎?那會不會以身相許?”沈濃笑道。
蘇靜和聽到他這句,就瞪了眼睛,不再說話,隻低頭繼續往電腦裏敲字。
沈濃切了一聲,拿著書走了,還是這個樣子,一句玩笑話也開不得。
他走了,蘇靜和才歪過頭去看他,真的走得平穩的,看不出一點受過傷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愛,傷一好,就又變成老樣子了。
蘇靜和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唇邊,一直泛著一絲笑,那樣的溫柔。
沈濃心裏很是高興,看到蘇靜和又能和她開玩笑,又能和他大眼瞪小眼,心裏那個疙瘩也就放下了。
聖誕夜那天,自己的身體裏,一定是住了個魔鬼。
其實,他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特意的來看她的。
以他沈濃的個性,要去宿舍樓下叫蘇靜和,那是不可能的,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在這裏偶遇了。
其實,聖誕夜那天,他的怒氣,都怪那張雪景相片。
他失去了控製,他不要一個人在家裏,可憐巴巴的,等她約會回來,再來照顧他,他故意聯係了朋友,故意把那些朋友帶進了家裏來,他要讓蘇靜和看一看,他並不是孤家寡人,並不可以被同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