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寶儀……”溫良哲猛的退開來,痛苦的,伸出手,按停了水龍頭,嘩嘩的水流聲停下,慢慢的,一切歸於了靜謐。
“還是不行嗎?哲……”陸寶儀跪坐在地麵上,一身的狼狽……
“對不起……”溫良哲說道,伸手在毛巾杠上拽下了浴巾,向下,裹住陸寶儀的身體,隻露出她一張臉來:“寶儀,對不起……”
“我不信……”陸寶儀要伸出手來,要重新開始,她不信,明明他都已經動情的。
“別這樣,寶儀……”溫良哲低吼,“就算是勉強在一起,而每一次,都讓你如此的委屈,我舍不得……,我忘不掉,一直忘不掉……”他慢慢的滑坐到地麵上,陸寶儀傷心欲絕,摟過他的頭,緊緊的貼上去:“哲……,你真的不再要我了嗎?”
沒有回答,陸寶儀的心好痛好痛,她慢慢的說:“我離開,會叫你好受嗎?”
溫宅裏,三樓的主臥室,陸寶儀抱著溫良哲,心已成灰,溫良哲拒絕了她的求歡,不論她如何的努力,終是被他推開,聽到他痛苦的說道:“不行,寶儀,我忘不掉……”
其實,她何嚐忘得掉,那些陳年舊事,是刻在她心上的疤,掩不住,藏不掉,每麵對一次,都會將老傷口揭開,再一次,麵對時的血淋淋,她害怕,她恐懼……
此時,他們就坐在浴室的地麵上,衣衫不整,手臂貼著手臂,“是不是我離開,你才會更快樂一些……”陸寶儀說道,手捧著溫良哲的臉,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哲,如果是這樣,那我就離開,從你的世界裏徹底的離開,我不會再來騷擾你,隻要你快樂,你開心,你幸福,我會做到,我會做到一切,哪怕我就此將我的心埋藏,我,隻要你好……”
陸寶儀起身,將身上的浴巾丟開,她整理好的自己的衣服,慢慢的走了出去,溫良哲一直坐在那裏,知道陸寶儀向來說話算話,這一次,許是自己傷她太深了,他心裏舍不得她走,可是,如果繼續這樣糾纏下去,兩個人都是越來越受傷,倒不如,此刻揮利劍,斬情絲……
一步一步,陸寶儀的心漸漸涼了,自己走得這樣的慢,隻希望身後的溫良哲能叫住自己,但後麵悄無聲息的,推開門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回頭了,一切就這樣的結束吧,走出了溫良哲的臥室,她將亂了頭發慢慢的束起,她剛剛支走了王嬸,現在,整個溫宅裏空空落落,隻有她下樓的聲音。
到了二樓,她慢慢的走到了兒子的臥室裏,剛剛是她哄著兒子睡著的,兒子這麼大了,離開她那麼久,可是,還是保持著小時候的習慣,睡著的時候,拽著她的一縷頭發,慢慢的磨娑著,直到睡著了,她才能從他的手裏拽出那縷頭發來。
此時望著兒子的睡顏,看著天天唇邊那帶著滿足的笑意,陸寶儀的心裏要多痛就有多痛,她感覺自己最對不住的,就是兒子。
父母間的情感糾葛,孩子成了最直接的受害者,陸寶儀輕輕的俯過身子,親在兒子的臉頰上,天天的睡夢中,仿佛感覺到了母親的溫柔,他伸出手來,摟住陸寶儀的脖頸:“媽媽……”,小臉上是幸福的光彩,夢裏也感覺到了母親在身邊吧,所以,才會如此的臉露微笑。
陸寶儀險些哭出來,任由兒子抱住自己的脖子,手輕輕的拍在兒子的身上,天天,天天,媽媽好愛你,好愛你,希望你長大之後,能夠理解媽媽與爸爸,我們都如此的愛你,雖然我們不在一起,但對你的愛,一分都不曾缺失過。
輕輕的拍,直到天天的小手慢慢的鬆開,陸寶儀給兒子推掖了掖的被角,再撫了撫兒子的臉,心上安慰的,她的天天是這樣的懂事這樣的好。
慢慢的走出去,再慢慢的走出溫宅,陸寶儀這次的心,是徹底的死掉了,如果說之前的四年,她一直耿耿於懷,糾結於心,希望有一天,溫良哲能原諒自己,而且,有之前的愛支撐,她以為,溫良哲有一天,總是會原諒自己的,但現在,她終於知道破鏡難圓這個詞。
坐到車裏,好半天,都無法平靜下來,不敢開車,怕自己會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來,她不允許自己做那種傻事情,愛情挽不回,她還有兒子,她不可以放棄一切的,縱然說服自己,生活還是一樣的會繼續下去,但心底的痛苦,卻那樣的明顯。
頭微微的伏在方向盤上,陸寶儀是這樣的舍不得,這溫宅裏,有著她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人。
溫良哲聽到陸寶儀走出去,他慢慢的垂了頭,手支額上,肘支著膝上,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坐在這裏。
終於了結了,他知道,驕傲如陸寶儀,這一次,她是徹底的死了心,逼她死心的同時,何嚐不是讓自己死心的。
好半天,他才慢慢的站起身來,拽下身上殘餘的衣物,他慢慢的走回臥室去,換好了睡衣,他走到露台上,坐到搖椅上,拿起一邊矮幾上的煙和火機,哢哢哢,卻不曾點煙,隻那樣坐在那裏,手裏輕輕的將火機的機關,打開又關上,聽著那單調的聲響,任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去,心底亦慢慢的變得荒蕪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