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親勸著重回宴席的馮香榮剛好看了這一幕,當即心中大快不已。
全然忘記了剛才自己有多狼狽地離開,重新帶著甜如蜜糖的笑容回到了座位上。
她旁邊的位置就是葉白玉,馮香榮甜甜一笑,“白玉姐姐,沒想到原來殿下對您情有獨鍾呢,今後飛黃騰達成為了側妃,可不要忘記香榮啊。”
她講話時尤其強調了“側妃”二字,葉白玉臉色頓時不好。
葉白玉就算是小姑獨處一輩子,也絕無可能嫁人為妾。她和馮香榮一向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更是知道對方心中正在看她笑話。
良好的教養讓葉白玉微微一笑,再無多言。
馮香榮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勁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梅子酒。
與此同時,男賓席上。
——民女有罪,還請殿下責罰!
這個告罪的聲音沒有經過任何偽裝,易初良輕而易舉聽出了她的聲音。
是葉蓁蓁的聲音?
易初良眉間緊蹙,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他忙和身邊的人詢問,劉西風和宋胥異口同聲,“不是,你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應該是閑王看上了葉白玉嗎?”
兩個人說完,彼此一愣,緊接著都扭過頭,哼了一聲,誰也不和誰說話。
易初良重新將視線放在了那個女子的身上。
高台之上,她雙手伏在地上,頭也深深地埋在手臂中,將原本就遮著麵紗的臉遮擋得徹底,讓他半分也看不真切。
安靜。
這個宴會因為宋知斐的忽然發怒而安靜下來,噤若寒蟬,可以清楚地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
咚咚咚——
葉蓁蓁的心髒激烈地跳動著,像是兩軍交戰時激情昂揚的鼓點,每捶一下,心髒都窒息一般的疼痛。
伏在地上的身子輕微地顫抖起來,見對方還沒有說話,她不禁掀起眼皮看向了宋知斐。
隻見宋知斐濃眉間透著濃重的寒意,一雙眸子並未看向她,而是半眯著注視周圍的情況。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雙好看的眼睛中透著她從未見過的冷峻殺意。
本就硬朗俊逸的臉上配上這樣的表情並不顯得違和,尤其是沐浴在月光的柔和下,五官蒙上了一層薄霧似的餘暉,顯得更加的顯眼。
神聖而不能侵犯的高貴和帶著血味的冷峻中和在他身上,說不清地吸引人。
葉蓁蓁重新低下頭,開始靜靜地聽著周圍的動靜。
九歲那年,她被葉白玉推下了寒潭,雖然是被救了上來,但是在那一年她的視力急速下降,尤其是到了晚上,根本就和瞎子一樣。
如果不是奶娘求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神醫,隻怕她現在就是瞎的了。
因為有這樣的經曆,所以她的聽力要比其他人敏感很多。
她保持著頭伏在地上的動作,輕輕地轉過脖子,右邊的耳朵貼在了地上。
冷兵器的碰撞聲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有危險!
葉蓁蓁心中一驚。
與此同時,數十個黑衣人從周圍的大樹上跳了下來,“狗王爺,受死吧!”
說著,雨花似的飛鏢鋪天蓋地襲來。
就在葉蓁蓁麻溜站起來想要躲到安全地方的時候,腳下被紅毯翹起的邊緣絆個正著,整個人朝著宋知斐的懷裏就撲了過去。
“啊!”肩膀一陣抽痛,就好像是什麼鋒利的東西狠狠地刺穿了她。
葉蓁蓁一回頭,就看一個明晃晃的飛鏢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她,或許這個飛鏢會順著它原本的軌跡,紮在宋知斐的胸口上。
瞬時間,黑色的血翻湧出來,浸濕了整個右肩的衣袖。
葉蓁蓁哭喪著臉,“黑血……不會有毒吧?”
宋知斐瞳孔皺縮,看著源源不斷冒著黑血的肩頭,不禁冷喝了一聲:“你傻嗎,我又不是躲不掉!”
“我不是……”葉蓁蓁很想解釋,她是被紅毯絆倒的,她真沒有偉大到舍身取義,犧牲小我,成就大家。
可是話還沒有說到一半,腦子就迷迷糊糊起來,下一秒眼前一黑,沒有了知覺。
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人,宋知斐眸色更冷了起來,從腰間抽出寶劍。
如雨的暗器在劍刃上叮咚作響,錚錚如古琴悠揚。
他左手環抱著昏厥過去的葉蓁蓁,右手行雲流水地挽著劍,那矯捷的身姿和方才舞劍時的易初良同樣的矯若驚龍,難分伯仲。
侍衛和家丁一擁而上,葉良辰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場就嚇麻爪了,躲在桌子下顫抖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