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南廂房離開,往北廂走的時候,迎麵碰上了易初良和易夫人。
一看到易初良,葉蓁蓁暗叫一聲不好,果不其然,麵紅耳赤的感覺再度湧了上來。
方才在房間中,不曾好好打量他。
如今陽光下,玉冠束發,身著一件寶藍色雲紋華服,腳下蹬著一雙白羊皮靴,膚色幹淨,身材頎長,越發顯得人溫潤謙和。
爽朗清舉,玉山傾倒。
這八個字是喜歡易初良的姑娘們總結出來的,放在他身上果然再貼切不過。
反觀他身側的易夫人,則顯得遜色很多。
很多人都感慨,易初良幸好是隨了父親的相貌。
至於易夫人,可能因為王彩鳳事情,對待葉蓁蓁不像以往那麼苛刻了,相反她還拍的拍兒子的肩膀,說了一句“你們慢慢聊吧”之後,便一個人先離開了。
這下子,葉蓁蓁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硬著頭皮迎上去,葉蓁蓁擠出一絲笑容,“還沒有走啊?”
易初良搖搖頭,明亮的眼中包含著一絲虧欠,“蓁蓁,沒想到,葉夫人竟然是這樣的人。”
“還好吧,也就那樣。”
“為什麼之前受那麼委屈不和我……別人說?”
“沒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葉蓁蓁敷衍說著,也沒有過腦子,就想著什麼時候能快些離開。
“蓁蓁。”
易初良拉住葉蓁蓁的手腕,聲音溫柔得如同春風十裏,消融白雪,點暖大地。
她驚訝抬眸,猝不及防撞進了一彎溫柔的眸光中,他纖長的睫毛翻卷,眼角微微下垂,襯得人格外無辜。
她和他相處這麼多年,沒有擦出什麼火花,怎麼偏偏如今見了他覺得那張臉驚為天人呢?
葉蓁蓁開始懷疑,是不是易初良對她施展了西域妖術,不然怎麼解釋這心髒發瘋的感覺。
她輕輕抽出了手臂,“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易初良眸中閃過一絲黯淡。
弄得她怪不忍的。
葉蓁蓁忍不住,終於把壓在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你為什麼要娶我?”
易初良玉似的臉浮上紅暈,半晌才蹦出一句詩詞來,“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啥?”葉蓁蓁聞言,差點被口水嗆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啥?”
“葉蓁蓁,我喜歡你。”
這句話,易初良說得格外堅定。
麵對突如其來的表白,葉蓁蓁老臉一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回應。
空氣中的粉紅氣泡凍結成冰,氣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
易初良的眼角微微下垂,隻要臉上沒有笑意,就很容易給人一種無辜清正的感覺。
尤其是當黑眸濕漉漉的時候,和搖尾乞憐時的小黃格外相像。
易初良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用濕漉漉的眸子看著她,“之前是我不好,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今後我一定會好好對你,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蓁蓁,我用餘生來補償你,可好?”
葉蓁蓁撓了撓頭發,“愛咋咋地吧。”
其實她根本沒有聽清易初良說了什麼,她現在隻覺得空氣稀薄,讓人窒息,很想快快離開這個地方。
她轉身離開,沒有看到易初良雙眸中流露出的驚喜。
回到了北廂,原本破敗的房間如今已經被人收拾得窗明幾淨,就連生長在附近的雜草也整理的幹幹淨淨。
她詫異地想:這是田螺姑娘出現了嗎?
走進院子門口,就看到父親正在糊著窗戶,而母親則收拾著院子。
對於其他人稀鬆平常的景象,葉蓁蓁卻忽然覺得一陣鼻酸。
這幅畫麵好多次都出現在她的夢,可等每次笑著醒來之後,才發覺午夜深寒。
夢中的溫馨如同鏡中花,水中月,觸不可及。
這一刻,她竟然分不清楚是夢還是現實。
“蓁蓁回來啦!”白錦放下了花壺,欣慰地說道,“我們蓁蓁真是大姑娘了,做飯的手藝都趕上大廚了!”
葉良景聞言,微微搖頭,“大姑娘還不知道收拾收拾院子,看看這都成什麼樣子了,以後那會有人娶院子都不收拾的丫頭啊!”
“爹!”葉蓁蓁破涕為笑。
“我們蓁蓁漂亮善良還聰明,以後要娶蓁蓁的人能從芙蓉鎮排到京城去。”白錦自然幫著寶貝女兒說話。
自從葉蓁蓁小時候,葉良景就很喜歡閨女拌嘴,如今也是:“你瞧瞧這好好的院子,花圃裏不養花也不養草,就一朵長得像是狗尾巴似的小白花,哪像是姑娘的房間?”
葉蓁蓁瞧著如今繁花盛開的花圃,心中一驚,立刻跑到花圃前麵,認真地枝葉中找什麼,口中念叨著,“小白呢,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