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傻樣,葉蓁蓁一笑,“不然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嗎?”
“對不起……”百婕低頭,“蓁蓁,我騙了你,其實當年我不是被易家趕出來的,是我自己要離開的。”
“我是易夫人撿回來的孤兒,自小留在少爺的房裏做一個二等丫鬟。少爺人真的很好,可是這種好又帶著疏離。隻有少爺對你的時候不一樣,不是那個被易夫人管教得溫潤如玉的矜貴公子,而是一個會怒會笑的人。”
“蓁蓁你一定不知道,你答應嫁給少爺之後,少爺有多高興,易家男子向來都是重情重義,老爺娶了夫人後沒有通房,少爺將來也一定不會納妾,你們將來一定會很幸福的。”
“你們吵架那天,下午少爺便去了葉家找你,可是葉白玉說你失蹤了。少爺派人找了你好久好久,可是都沒有找到你。他覺得是他的錯,於是日夜醺酒,整個人都透著酒氣。我想起你說你要給少爺一個香囊,就在房間中尋找,終於看到了一個繡著簡陋針腳的香囊,我猜這個一定是你繡的。”
“再後來,我把這個香囊交給了少爺。那個瞬間他眼中有一束燃起的火焰,那麼明亮,那麼灼熱。我當時就想,一定要幫少爺找到你。於是當晚我就離開了易家。”
“這些年我一直讓人往易家送信,可惜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來少爺和夫人已經離開了芙蓉鎮,去了江南。所以這麼多年,少爺並沒有收到我的信。”
這些都是葉蓁蓁不知道的事情。
她靜靜地坐著,眼前甚至能浮現出一幀幀畫麵。
可是她想象不出,易初良整日醺酒會是怎樣的場景。
從小到大,每一次易初良出現,都會是人群中衣服最整潔的那一個,就連發絲都規規矩矩地束在發帶中,露出俊美眉眼,偶有幾根滑落在額頭,也是平添了幾分清爽。
葉蓁蓁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她低聲問道,“百婕,你是……喜歡易初良嗎?”
百婕搖搖頭,“夫人和少爺對我很好,我隻是想報答他們。可是我連這個都做不到……”
說道後來,百婕捂臉哭了起來。
這兩年的相處,葉蓁蓁早就把百婕當成了朋友,她天生不會安慰人,隻能笨拙地拍著百婕的後背。
百婕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葉蓁蓁,充滿希冀,“蓁蓁,你和少爺見一麵好嗎?就見一麵,今後我一定不會再提這件事情。”
她的眼神那麼懇切。
葉蓁蓁真的不願意再見到易初良。
因為隻要一見到他,她就會想起兩年前自己的狼狽和無助。
隻是看著百婕懇求的視線,葉蓁蓁脖子如同千萬斤重,僵硬地點點頭,“好,我會和他見一麵。”
“真的?”百婕眼睛一亮,“下午可好,我今天剛好約了少爺在這裏見麵。”
“下午……好吧,越早解決越好。”
百婕一下抱住了葉蓁蓁,“蓁蓁,謝謝你。我發誓,無論一會兒結果怎麼樣,以後我都不會再重提這件事情。”
葉蓁蓁歎口氣,掐一掐百婕的臉蛋,“你知道就好。”
太陽漸漸西沉,破浪見葉蓁蓁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於是提醒道,“葉美人,時間不早了,您該回王府了。”
葉蓁蓁這才想起來還有破浪的存在,“破浪,你先回去吧。”
破浪搖頭,“這可不行,是屬下同您一起出來的,怎麼能一個人回去。”
“也罷,我和朋友還有話要說,你在一樓坐一會兒吧。”
“是。”
破浪關上了雅間的門,一邊走下樓梯,一邊嘟囔,“不能走,若是葉美人發生了什麼意外,殿下會扒了我一層皮的!”
“呸呸,這個倒黴孩子怎麼說話呢!”西門九娘拿著水果走了過來,“小破爛,今天怎麼說你來的,怎麼不見望春侍衛?”
破浪委屈,“我叫破浪,乘風破浪的破浪!”
“北梁人口音就這樣,鼻音發不出來。小破爛,你倒是說啊,望春侍衛呢?”
破浪一臉不開心,“大嬸,不是我說你,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肖像我望春哥呢?大嬸,你就死心吧,望春哥不會喜歡你的!”
西門九娘白了他一眼,“老娘是要和他解釋一下誤會,怎麼到你嘴裏變得這麼猥瑣了?”
這個誤會就是上次她口誤把“皮膚”說成“屁股”那個烏龍。
她平日看看小帥哥不過就是過過眼癮,還真沒有二嫁的心思。
西門九娘越過破浪的肩膀,隻見一個寶藍綢麵的轎子落在門口,轎子的四角都掛著銀牌,叮咚作響,十分悅耳。
如今京城名流流行起攀比轎子的風潮,轎身用金銀珠寶點綴的不勝枚舉,往往都俗不可耐。
而這頂轎子卻顯得格外玲瓏精致,可見主人的雅興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