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副管事犀利的三角眼睛環視著眾人,“是誰將我侄兒傷成這個樣子的?”
其中一個狗腿子立刻跳出來,指著葉蓁蓁,“孫管事,是這個女人打傷的孫大哥!”
“賤人!”孫副管走了過去,抬手就要給葉蓁蓁一個巴掌。
“孫副管,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一聲冷哼從門口傳來。
這個聲音葉蓁蓁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果不其然回頭一看,拱形的院落門口,宋知斐一身猩紅華服負手而立,上挑的桃花眼中顯露著孤傲和冷峻,通身蒙著一層低氣壓的陰霾。
眾人紛紛跪下,“奴才見過殿下。”
孫副管惡人先告狀,哭慘慘地跪在了宋知斐的腳邊,“殿下,您來得正好,這個賤婢公然在府中行凶,若不是奴才剛好過來,隻怕會鬧出人命!”
“嗯?”宋知斐淡淡的發出了一個鼻音。
兩個狗腿子也紛紛幫腔說道,“這個女的仗著之前得到過殿下您的寵愛,來到我們雜役庫之後,仗勢欺人,還要將孫哥趕出廚房,孫哥不過是反駁了幾句,就被這個狠毒的女人傷成了這個樣子,還請殿下明鑒!”
這黑白顛倒的本事,倒是有些厲害。
劉嫂開口,“殿下,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宋知斐微微抬手,“本王已經知道了,孫英,這麼多年來你的所作所為本王並非不知道,隻不過念在你是府中的老人,並沒有做太多計較。但是你不僅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本王的王府是容不下你了。”
孫管事一愣,“殿下,老奴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老奴已經這麼大歲數了,若是離開了王府那隻怕會活活餓死在街頭啊,到時候天下百姓該如何議論殿下?陛下又該如何看待殿下?”
說到後麵,孫管事的話語中反而透著一絲絲威脅之意。
若是將他趕出王府,那宋知斐就會背負上無情無義的名聲,為天下百姓所不恥。
“餓死街頭?”宋知斐冷笑,“就是看在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隻有苦勞的份上,本王本不想多追究什麼,給你留幾分顏麵。望春,將賬本給孫管事看看。”
望春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賬本,扔在了孫管事的腳邊。
“每個月王府出賬裏都有三百兩兩白銀都被存入了百裏錢莊一個叫做王慧芬的人的賬裏。我已經查清楚了,根本沒有王慧芬這個人,是你杜撰出來的另一個假賬戶,沒錯吧?”
孫管事小眼睛一轉悠,悲慘地開口:“殿下,你若是想讓老奴離開,直接說便是,怎麼可以這麼汙蔑老奴……”
說著,孫管事就要一頭紮在牆上,企圖以死明誌。
尋死?
望春見狀,將腳下的一個石子重重踢向了孫管事的膝蓋窩。
隻聽到一聲慘叫,孫管事就摔倒在地上。
宋知斐冷淡的聲音從頭頂飄來,“要死,也得把這兩年每個月三百兩兩的白銀支出補上之後再死。”
孫管事緊咬後牙,似乎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決定,“殿下,老奴有事要單獨和殿下說。”
聞言,宋知斐眼底閃過了預料之中的神色。
他的視線掃向葉蓁蓁。
二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宋知斐不露痕跡的眨眼睛,唇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葉蓁蓁不明白為什麼宋知斐來得如此巧。
但是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宋知斐一定不會是在剛才發現的這個賬本,而是本來就有了處置孫管事的意圖。
她今天誤打誤撞引起了這個事端,剛好給宋知斐一個由頭。
那還真是巧了。
可是皇後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不會以為這是她和宋知斐提前計劃的?
會不會對她產生疑心?
會不會對她的親戚朋友下手?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宋知斐環顧四周。
見到雜役庫簡陋破敗,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不忍,薄唇輕啟,“你跟本王……”回去吧。
後麵的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葉蓁蓁便衝到了他的身邊,緊緊的抱他的大腿,淒淒慘慘地哭訴,“殿下,妾身知道錯了,您就原諒妾身這一次好不好!”
宋知斐一愣,這是做什麼?
他微微低頭,隻看到葉蓁蓁正朝他使眼色,唇語說道:快罵我,快點罵我。
宋知斐有些搞不懂。
這年頭怎麼還有人上趕著求罵?
葉蓁蓁見他沒有反應,臉上不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她不想因為自己而連累了身邊的人的性命,所以一定不能讓皇後認為今天這場戲是他們二人策劃的。
“啊!”
葉蓁蓁假裝做出了一副被踢開的模樣,“嬌弱”地捂著“被踹”的心窩,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