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自然是沒有開口說話的，用袖口抹了抹眼睛，跪在地上叩頭，還發出了啞巴一般的“嗚嗚”聲音。
她心裏知道，如今宋知斐對她恨之入骨，十分厭棄。
若被他發現了身份，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幸而身邊的小太監反應很快，“啟稟九殿下，小福子他有見光流淚的毛病，大年初一惹殿下晦氣了，還請殿下責罰！”
“怎麼全身都是毛病！又是啞巴，又是見風流淚的。”宋知斐擺了擺手，“罷了！年初一的。”
接著他轉頭對望春說道：“趕著去宴廳吧，不然一會兒父皇又要嘮叨本王來遲了！”
“是。”
轎攆漸行漸遠，宋知斐不再逆光，葉蓁蓁也看清了他的身影。
他依舊是一身紅衣，紅色的朝服上繡著精致的花紋，雲紋袖口輕輕一甩，鮮活之感躍然而生。
那抹猩紅很快就消失在葉蓁蓁的視野中，長巷宮闈兩側的兩排紅燈籠隨風飄搖，映著地上的白雪未消，染上了夕陽的金色餘暉，是難得的美景。
可是，卻也比不上那一抹猩紅身影勾人心魄。
葉蓁蓁愣愣地看著，似乎要將那抹背影深深地記在腦海中一樣。
“看什麼呢！”
小太監不耐煩地拍了拍葉蓁蓁，“你還不快跟我走！若是晚了，王子定不會輕饒。”
看到宋知斐的那一刻，葉蓁蓁就明白了為何尉遲蒼著急讓她先走了。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宋知斐會來參加今天的皇宴，她根本不會做那兩道菜。
想必尉遲蒼也是有此顧慮的。
不過，時間不能回溯。
菜品已經呈上去了，無論結果如何，她心中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北梁在周國以北，冬季比起大周還要寒冷許多。
葉蓁蓁帶著很多厚衣服，坐上了尉遲蒼準備的馬車離開了城門，朝著北方奔馳而去……
*
最後一絲陽光被天際線吞沒，京城華燈初上。
年初一的皇宮更是點綴得喜慶吉祥。
“瑞雪兆豐年。”皚皚的白雪緩緩落下，十分應景，似乎是天庭對人間的美好祝福。
“傳菜！”
一個尖細的高聲劃破了雪夜的寧靜，金碧輝煌的大廳中，撲麵是溫暖的香氣。
四條金龍環抱著的柱子頂天立地，四周牆壁上雕刻著壁畫，曆史的滄桑之感撲麵而來。
從皇帝到文武百官，百餘人都坐在室內，言笑晏晏地舉杯。
宮女們手中端著豐盛的菜肴，魚貫而進。
宋知斐食欲不佳，麵對麵前的山珍海味沒有一點想吃的欲望。
“九哥，怎麼不見動筷子？是不餓嗎？”
十三皇子宋明朗忽然湊了過來，一副關心的口氣。
“都是油膩葷腥之物，看著有些膩人。”
“嘿嘿，那九哥可不可以將你那碟子雞翅給我？”
宋知斐抬手，將遠處的雞翅拿了起來，準備給他。
宋明朗眼睛冒光，“這個雞翅真的是超好吃的！我從來沒有吃過這種雞翅，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湯汁成凍之後也十分可口！”
宋知斐被宋明朗形容得忽然有些胃口，“當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吃？”
“九哥，你會不是……”
宋知斐將雞翅端回了自己的麵前，用銀筷夾起了一端放在了口中。
在宋明朗哭喪臉的同時，宋知斐卻是一愣。
這個味道，他十分熟悉，他一定是在哪吃過！
他眯著眼睛想著，卻怎樣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