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笑容,興奮中夾雜著絲絲無奈。
薛瑛如廁出來之後,就見到了宋知斐這樣的表情。
他眉毛彎曲成波浪,“殿下,你若是想去茅房的話不用憋著,我等你就是。”
薛瑛不知道,這句話裏一個字也沒落進宋知斐的耳朵中。
他看到宋知斐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手中韁繩一揮,白耳長嘯一聲,四個馬蹄猶如騰空一般,飛躍起來。
薛瑛見狀,也趕緊翻上了馬。
“你怎麼往回走,咱們剛進城啊!”
……
自打宋知斐離開之後,葉蓁蓁就覺得這裏不安全了。
聽張大嬸說,宋知斐很喜歡小葉子。
張大嬸一邊摘菜,一邊八卦兮兮地問葉蓁蓁,“還真是巧了,小葉子的模樣和那個小公子長得太像了,你亡夫不會是他們的親戚吧?”
“要是他們家有這樣的親戚,我孤兒寡母也不至於流落至此。”
“也是,對了,那人喜歡小葉子得緊,還留下了一筆錢,權當是給小葉子的壓歲錢了。我幫你放在你家枕頭下了,你記得收起來!”
葉蓁蓁聞言,臉上沒有一點喜色,兩彎眉毛緊緊皺著。
這除夕都過了三個月了,哪裏來的什麼壓歲錢。
還是說宋知斐已經開始懷疑小葉子的身份了?
越聽張大嬸說著宋知斐對小葉子的喜歡,葉蓁蓁心中便就越慌張。
她得走!
必須帶著小葉子趕緊走!
張大嬸見葉蓁蓁許久沒有說話,放下了手中的菜,關切道,“葉娘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有,可能是最近天氣忽冷忽熱的,有點頭痛,不礙事的。”
“那就好,我這個身子骨也是最近又犯了病,每到晚上痛得都睡不著。”
“這不能大意,還是請個郎中看看的好!”
張大嬸擺擺手,“看什麼病,不過是平白花錢罷了。若真的有什麼大病等死就算了!說來也是老天不公,大戶人家指縫裏流出來的錢,或許就能救命,可是對於咱們這樣的窮苦人家,傾家蕩產也湊不夠那藥錢!”
葉蓁蓁歎口氣,這世道何嚐不是這樣。
若是那些不努力的乞丐花子倒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很多人就算是窮極一生,也隻能拚成一個吃穿不愁的普通人。
然而就這樣的普通人,勤勤懇懇一生,積累了些財產。
然而麵對一場大病,名貴的藥材稀有,想要治好病,隻得損了十幾年來一切的努力,化為虛有。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葉蓁蓁感歎之餘,沒有想到張大嬸一語成讖。
上午二人還一起閑聊,下午的時候人就昏迷不醒了。
葉蓁蓁問詢趕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張大嬸床前站著一位郎中。
張大嬸的幾個兒子女兒眼眶紅著跪在床邊,房間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氛圍。
郎中垂手,歎口氣,“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要能買來藥材,按照我開的方子服用十天,就可以藥到病除。”
張家的兒女孝順,一聽隻要有藥能救活娘的命,都主張籌錢治病。
張家大兒子關心問道,“先生,這藥咋買?十天下來得多少錢?”
郎中伸出了一根手指頭,“一頓藥,就得這個數。”
“一,一兩?”大兒子驚訝得有些結巴,“沒事……十天藥量,一天三次,也不過是三十兩銀子,咱們東拚西湊一定能湊得上。”
郎中搖頭,“是十兩,而且這個救命的草藥咱們這邊根本沒有多少,若是想要買得去奉天城或連港,那樣的城裏才會有足夠的藥賣。”